浑浑噩噩的从皇宫里走出来,月梨似虚脱了般,倒不是因为有多累,只是,她差点儿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靠在街角,冬日的暖阳轻轻的照在她身上,可是她依然觉得寒气逼人,冷到骨子里。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想让我死,何必假借皇上之手?月梨实在不明白,赫连清溪为何要让她送这幅可以夺命的画儿。“呵呵,我当真有这么不堪?被一个人抛弃,又被另一个人抛弃,”她无奈的冷笑了一声,“不,我从来就不是他的,何谈抛弃?”无力的闭上眼睛,“她,都是她!”一种恨怒,油然而升,“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还阴魂不散!”她咬牙切齿,根本就忘记了她是怎么样死里逃生,怎么样走出皇宫的。莫不是那个天真的声音关键时刻出现,或许,她的身体早就碎成一片片了。忽然,她瞪大了眼睛,“她是谁?为什么两人会长得一模一样?”脑子顿时浑乱了,心中忐忑起来……
“画呈到皇上手中了吗?”回到府中,赫连清溪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此时的月梨,心里压着巨石,埋着深深的怨愤,对于他的质问,似没听见般,有些瘫软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想让我死,是吗?”月梨的脸似结了冰般,一丝表情也没有。
赫连清溪眉心微皱,“那你愿意为我死吗?”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死,我早已不惧,只是为人而死,要看值不值得,我不想死后还被人耻笑,是天底下最痴傻之人。”月梨蓦地站起,亦步亦趋的走到他跟前,心如死灰般的看着他,“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棋子?工具?还是你的眼中钉?”赫连清溪定定的坐着,不愠不怒,眼神里却漾着丝丝睿智的光。
“呵呵,他是不是反应很强烈?”淡淡的一笑,已知晓结果,眼前似浮现出符坚看着画已发紫的脸。
“哼,你比他还冷血,为了把他激怒,不惜拿我的命去换。”月梨无奈的摇着头,“我活得如此悲哀,真不如死了去。”
“他要杀你?”赫连清溪微愣,这一层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你是如何走出皇宫的?难道是他念及旧情,动了恻隐之心?”
“是她,”刚欲说出原因,却忽然停下,不能说,决对不能说。“是他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赫连清溪眯缝着双眼,望向远处,眼神里飘出一丝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念……
亲自出面,总算稳住了后宫,看着一封封边境告急书,符坚心里是百般惆怅,不是因为他怕战,而是因为他实在有许多不舍不下的事或人。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宫殿里,望着这里的一梁一柱,一景一画,从未如此留恋过。“我若是出征,留她一人在宫中,如此单纯毫无心机的她,怎么样才能生存下去呢?”心里默默的想着,“可是我又怎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限入两难,百般思索之下,“还是将她送入碧华宫,那里,应该会没人去。”自从沁若死后,碧华宫成了禁地,人人避之而不急,觉得那里有晦气,是不祥之地……
夜深人静,黑沉沉的夜,不时冷风阵阵,他紧紧的搂着她,行走在宽阔清冷的宫道上,望望天,“要下雪了。”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将她身上的貂绒披风紧了紧。
“夫君要远行了,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你身边,所以,夫君要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若儿眨着眼睛,狭长的睫毛闪着无限的天真,“夫君,你为什么要走?你是不要若儿了吗?”鼻子一酸,似有泪溢出。
“若儿不要怕,夫君只是要去做夫君该做的事,夫君要去救那些受苦受难的子民,若儿一定希望夫君做个好人,是吗?”符坚如哄小孩子一般,耐心且温和的说。若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风渐渐的停了下来,清亮的宫灯一直绵延到御道的尽头,若儿被符坚搂在怀中,她将头依在他的肩头,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此时好温暖好温暖。突然,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鬓角,她微微抬手,用指尖拈起那瓣雪花,
“夫君,真的下雪了。”符坚低眸,看着若儿纤纤食指上那片快要融化掉的雪花,轻扬嘴角,抬头看看天空,
“你看,那些飘洒的雪花,多美啊。”墨黑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着一瓣瓣轻灵的精灵,一瓣瓣,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落在他的眉稍,也落在她狭长的羽睫上……若儿挣脱他的怀抱,走到空旷的道路中央,仰着头,任那些纷扬的雪花从她如雪的肌肤上簌簌滑落,她捧着双手,旋转着,欢笑着,纯白的纱裙,渐渐绽开了裙裾,她若白雪里盛开的一朵雪莲般。不时,她捧着的双手里,落满了纯白的精灵。
“夫君,你看它们,多美啊,真不忍心它们就这样融化。”若儿看着晶莹的雪花儿,眼神里是淡淡的忧伤。
“傻丫头,世间有许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说话间,已走到了碧华宫的大门口,碧华宫一如往昔,依旧安静的座落在角落里,孤芳自赏。他牵起若儿的手,“我们进去吧。”
若儿眨着天真的瞳眸,“夫君是要将我留在这里吗?”符坚轻轻的推开门,门内,几盏宫灯孤零零的亮着,正在展望之时,有脚步声从屋内传出。
“皇上!”春喜的眼睛里,有惊,有喜,似愤,似怒,“皇上万福!”恍然才想起施礼。
“起来吧。”符坚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