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老吴,身手没有半点衰退啊,你还是那么强。”
林敬言气喘吁吁地靠在擂台一角,摘掉双手的拳击套,随意丢在边上。
“其实是因为戴上手套对你那门拳术限制比较大。”吴镇罗轻笑,“很多手法都用不出来吧?”
“被你发现了。”林敬言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胸口,站直身子,和吴镇罗一同从小擂台走下来。
他俩是在属于龙堂管辖的那个搏击俱乐部里,一众龙堂的兄弟都在进行高强度的锻炼,林敬言和吴镇罗各自叼根烟,走到俱乐部的角落,半蹲下去低声交谈。
“只剩一天了,我有点担心扬子那边。”林敬言深吸一口烟,掐掉。
“没事的,良淳带虎堂的人过去江门了。”
“虎堂的人过去江门做什么?”林敬言皱眉,“怪不得昨天没见良淳,带人出去也没提前跟我吱声……”
“贪狼堂只有不到一百人,虎堂的人过去,不是帮忙就是捡便宜的,多半这会江门已经被聂扬拿下了。”吴镇罗摇了摇头,“敬言,你当初是我看着进龙堂,一路做到我的副手,后来被老帮主挖到身边扶摇直上,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跟我说实话吧,你对现在东兴帮的内部结构很不满意吧?”
“是很不满。”林敬言抽了抽鼻子,“妈的,五个堂口各行其事……老子总算是体会到老帮主那种被架空的感觉了。特别是青蝠堂,恶心老子很久了。”
林敬言一边发牢骚,一边回想了一点往事……
多年前,他还在下沙镇的时候,纯粹就是一个整天惹是生非干闲架的野小子。林敬言拳头硬,讲义气,也算是下沙镇的孩子头,下沙镇十五中那些个吊车尾的学生混子,当年也挂着他林敬言的名头,尊他为大哥。
当年的林敬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叛逆至极的时候,跟家里的关系挺僵,有时候三四天不回家,就呆在那些狐朋狗友的家里过夜;那时的他,心里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只是一天又一天的混着日子。
在十五中厮混了三年,林敬言报了对成绩要求最低的x县南院,跑去县城混了。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林敬言开始在叶铮荣门下学习,一段时间后林敬言感到受益良多,性子也沉稳下来,不像往常一样心浮气躁。
在叶铮荣门下呆了一段时日后,林敬言也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叶铮荣破格传了一套鹰爪功,就在林敬言收敛起性子,不再四处惹是生非的时候,麻烦事却主动往他身上靠了。
那件事情林敬言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很糟糕,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一时失手犯下了人命案子的林敬言,仓皇离开了x县,逃往广东,其后就遇上了吴镇罗,卷入了东兴帮的纷争中去。
当年的林敬言,还只是龙堂众多兄弟中的一员,跟着吴镇罗在广州城为东兴帮出生入死,一直做到吴镇罗的副手,却被老帮主给挖走了。
那时的东兴帮,已经有五个堂口,但是除了龙堂的吴镇罗,青蝠堂的周文汌,另外三个堂口的堂主都不是今天这三个。当时的东兴帮上下还算齐心,很快在广州城站稳了脚跟并且逐渐壮大起来。但是没几年,东兴帮的上任帮主染了不治的重病,他膝下无儿女,这帮主的位置只能传给外姓人了。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继任的不是吴镇罗就是周文汌,结果却是林敬言继任——尽管林敬言初入东兴帮就跟着吴镇罗给东兴帮立了不少汗马功劳,但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元老可都不这么想。
好在吴镇罗力挺林敬言,他是真没什么野心的,从没想过要坐帮主的位,在吴镇罗的支持下,林敬言发动了大清洗,逐步将一些心怀鬼胎不安分的元老或做掉,或控制起来。
但是周文汌却一直让他抓不到把柄,一直坐稳了青蝠堂堂主的位置;也算是帮内元老的梁嫣、方锐在飞鹰堂、豹堂的上位,也有周文汌的扶持;至于虎堂的孙良淳,没有派系立场,刚开始出来任堂主只是填补元老们大清洗后的空缺,后来他表现不错,也就没有撤换。
周文汌在东兴帮多呆一天,林敬言就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一个甘愿久居人下的家伙。
而且东兴帮的五个堂口,至今为止还沿袭了以前的作风,五个堂口各行其事,看起来分权清楚、彼此之间也有钳制,但实际上却让帮主的某些权利给架空了。比如青蝠堂,就有责罚帮众时先斩后奏的特权。
“老吴,你上次说,你有些想退隐了?”林敬言收回了心绪。
“嗯,准备卷铺盖滚蛋了。”吴镇罗点了点头,脸上罕见地露出疲态,“我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不想再卷进这些打打杀杀的狗屁倒灶事里了。”
“好吧……”林敬言也识趣得很,“那……龙堂让谁管?”
“龙堂不需要一个新堂主。”吴镇罗摇摇头,“敬言,想到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做,你完全可以解散龙堂然后把龙堂的兄弟都收编成你的亲卫。或者你一直看周文汌那个老狗不顺眼,直接暗地里干掉他得了,别怕帮里的元老借机起事,你完全可以再狠一点,把以前那些老臣统统肃清干净都没问题。”
“咱们是杀人放火拿人命当垫脚石的黑社会,敬言,你不是赵匡义,杯酒释兵权这种破事也适合你干,有威胁就去彻底除掉。”吴镇罗说着,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成!”林敬言狠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