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江波涛听完老村长王孟讲得这番故事后,立即在其中搜寻可为自己所用的线索。(
首先是白子远乱批的那纸证明,无疑,那个开发公司是给了白子远什么好处,才拿到了那463平方米的长期土地使用权及其周边土地的短期使用权。另外一个,便是死得不明不白的王大虎,要扳倒白子远,除了之前搜集到的那些旧案,还大可在这案子上做文章。
实际上,江波涛对那起“藏在大山里的赌博窝点”的侦破案有点印象,只是当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件案子,而是去忙另外一起凶杀案,所以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原来,前几年那桩案子,也跟石鼻村有关。
“老村长还记不记得那家开发公司的名字?”江波涛意识到,无论是帮屈死的王大虎讨回一个公道,还是要扳倒骑在x县众多官员头上拉屎撒尿的白子远,是否能找到那家开发公司至关重要。
“弘泰!弘泰开发公司!”老村长情绪激动,“我死也不会忘了这个给村子带来灾祸的狗屁公司……”
江波涛赶忙哄了老村长几句,向他保证,很快会将这起陈年旧案翻出来,给屈死的王大虎和另外两个村民平反,同时也会尽快帮石鼻村办好建学校的事情,老村长又感谢了江波涛几句。
“对了,大华子,村子里头以前有来过建学校的工程队吧?但是学校没建成就走了,最终不了了之?”江波涛又想起下午陈翼华说的话。
“那是大虎哥死了一年多后的事情。”陈翼华苦着脸,“我替老村长走了一趟,到镇上面要求,如果娃娃们要去镇上上课,一天来回就是五个小时、六个小时的路程,路太远,安全隐患也太多。”
“但是镇子上一直拖着不答复,足足拖了半个月,上头才答复下来,再过七天有工程队会来村子里,帮助建学校,让村子里招待好工程队。还说会批20万费用下来给村子,让村子自行调度。但是,工程队来了大半个月,最后批下来的费用,20万变成了2万。石料、水泥、工人工资食宿……一大堆要用钱的事项摆在那里,2万来块根本不够开支,没多久工程队就撤走了,我又去了镇上几次,他们对批下来的费用大减没有任何解释。”
陈翼华说到这里,已经咬牙切齿:“一群雁过拔毛的狗官!盖学校的钱也要层层刮走!”
“村子里的娃娃都没有上过学?”江波涛听着一阵心惊。
“有十几户家里富裕的……带着娃娃去了镇子里,在镇上租房,自己接送娃娃上学放学,周末了才回村里的老屋,或者干脆直接搬到镇子去住。唉……”陈翼华长叹。
“我一定帮你们!”
江波涛做出这个保证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拨款被层层刮走这种事,江波涛已经见得多了,市总局给县分局拨款都会被不知名的黑手从中刮走一点———他所在的x县都如此,何况是溪玉镇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但是……那20万是盖学校的钱!
江波涛不知道批款的源头是哪儿,但是他很清楚,那笔钱批下来,县里的几个部门就已经经手了,白子远的国土资源局有没有插上一手,可是很难说啊!
……
江波涛小招待所里的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夜,他一夜未眠,脑子里全是关于王大虎一案、以及另外几起明显和白子远有沾边的老案子,还有就是石鼻村的学校。
天亮以后,江波涛从木床上翻起来,叫醒三个警员,然后走回到昨天停车的地方,从车里拿出相机,将石鼻村的大致面貌拍下来,还跑到后面的大山,将那片原本规划为学校的空地也照了下来。
从山里返回村子后,江波涛谢绝了老村长、陈翼华、还有多名村民的挽留,开着车,迫不及待地返回x县。
一回x县,江波涛急匆匆地赶到局子,将昨夜王孟的那番口述,全部抄录下来,往自己的抽屉里一丢,然后又布置人手加紧调查从档案库里翻出来的另外几起旧案,紧接着,江波涛跑了县教育局、县政府大楼各一趟,把石鼻村的情况如实反映上去。
中午时分,江波涛带着那些拍摄下来的照片,回了家,把照片都交给女儿江子芊。
江子芊除了x县一中学生的身份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她是x县一家小报社的兼职撰稿人、兼职责编,江子芊的笔名是“芊悠”,这个笔名在x县小有名气,许多报社都刊登过江子芊用笔名发表的短篇美文。
“爸爸,这是?”
江子芊翻看完所有照片后,疑惑地看着江波涛。
“溪玉镇一个偏僻小村庄的照片……”江波涛顿了顿,“子芊,爸爸要你帮忙了。这个小村庄,大半孩子都没书读,建学校的工程队来了又走,爸爸需要你帮忙,在报纸上把这件事事情捅出去。”
“嗯。”江子芊点点头,心里却是轻叹。
任何媒体上,对偏远山区那些失学儿童的报道从来未曾停过,纵然江子芊帮着江波涛将这事情捅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捅出去之后,爸爸就可以借机向县里市里那些人继续施压,无论如何,爸爸都要帮石鼻村建起一座学校。”江波涛攥紧拳头,“晚上,爸爸再开车去石鼻村一趟,把那些已经十二三岁、却从未上过学的孩子的脸孔全部拍下来!县里市里如果不管,爸爸就发起民间捐款帮他们!”
“真的吗?!”江子芊心里一喜,随即心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