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赶紧把柴火搬到院子里去!快点!”慕容汐雨刚挑完满满两缸水,二管事就又对她吆五喝六的。
慕容汐雨忙应了声是,手脚麻利地去搬木柴,结果她跑前跑后气喘吁吁的,二管事却仍满脸鄙夷嫌弃她动作慢。
原本该大家一起干的活儿都已经全部推给她一人。这天寒地冻的,其他女仆躲在屋子里烤火、嗑瓜子、唠闲嗑,二管事从来睁一眼闭一眼。但只要慕容汐雨的脚步稍微迟缓那么一丁点儿,二管事便张着大嗓门骂骂咧咧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动用腰里别着的马鞭责打她。
慕容汐雨沦落至夏府别院为奴,绝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然无奈她身在辽国无所依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在夏府别院虽有二管事这般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却从来在吃穿上不苛责仆从。她有棉衣穿有饱饭吃,有不漏风的屋子睡觉,比起黑山矿狱何止强百倍。
自从那日跳崖逃生,她被急流冲到一处岸边昏厥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身边坐着个老婆婆。原来那老婆婆是夏府别院的一位看门人,探亲返回途中凑巧救了她性命。
老婆婆问她姓名,她只说自己叫做阿慕。
老婆婆为她治伤时见到她身上的奴印并未多问,也没有向官府告发她,而是把她当作自家的侄女带到了夏府别院,给了她一处安身立命的所在。
就因为如此,她更加要忍。
老婆婆年前已经不幸病逝,二管事原本就看她不顺眼,现在越发想尽法子刁难她。
这不,下着大雪叫她去院子里扫雪,这雪能扫得完吗?
慕容汐雨冻得脸颊、耳朵、两只手都红通通的。迎面一个小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过来,走到她跟前忽然啊啊大叫,“哎哟!哎呦!肚子疼死了!”
那小侍憋不住着急去茅房,一把将托盘塞给慕容汐雨,“去!你去把这汤给少爷送去!”
“少爷?喂!少爷在哪里呀?”这里是夏府的别院,主人们只是偶尔才过来住几天,慕容汐雨一直在杂院干粗活,哪里认得小侍口中的少爷。
偏偏那小侍一溜烟儿跑得特别快,慕容汐雨闻着汤盆里飘出来的香气,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忍不住轻轻吞咽着口水。
以前在秦国时,父亲虽然管束极严,却也时常亲自下厨给自己煲汤喝。
慕容汐雨回想往昔,眼角有些湿润。不知有生之年自己还能不能回到秦国?还能不能与爹娘亲人见上一面?
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这才紧赶慢赶找人打听少爷的房间怎么走。
还不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哎呦一声惨叫,一个教书师傅捂着额头逃难似的夺门而出。
慕容汐雨拧着眉头张大了嘴,眼见一名锦衣少年叉着腰冲出门,将一柄戒尺狠狠朝那教书师傅的背影砸去,“滚!敢打本少爷!看本少爷打不死你!”
夏明珠骂完之后犹不解气,顺手夺过小侍手里的诗集便要撕。
小侍慌忙阻拦,“少爷,这书可撕不得!这可是南院大王送给您的礼物!”
“什么礼物!简直就是催命符!杀人刀!”夏明珠咬牙切齿,一转头瞧见慕容汐雨,立刻发作起来,“你什么人呀!浑身脏兮兮的!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慕容汐雨小声辩解着,“少爷别生气,小人只是来给您送补汤的!”
“送补汤?补汤用得着你送?难道咱们夏府没有人啦?”小侍厌恶地打量了慕容汐雨几眼,然后一把夺去她手里的托盘。“你说,你假借送汤来窥视少爷,你有什么企图?”
“没没没!我没有任何企图!”面对这样一位凶巴巴的连教书师傅都能打跑的少爷,慕容汐可绝对不想被他误会,“小人原本在院子里扫雪,一位小哥送汤途中忽然腹痛,所以才转托小人将汤送来给少爷。小人自知腌臜,小人这就走。”
“你回来!”夏明珠腮帮子鼓鼓的,“外面正下着雪,你扫哪门子雪?你真把少爷我当白痴呀!”
“少爷,小人不敢骗您,是二管事叫小人扫雪的。”夏明珠的目光充满敌意和恼怒,慕容汐雨暗道不妙,自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撞在这位火爆少爷的气头上,还不知会惹下何等无妄之灾。
果然,夏明珠虽打跑了教书师傅,心中怒火难填,这连续几日的压抑、不满、委屈一股脑儿都朝着慕容汐雨发泄出来。
二管事很快被叫了来,夏明珠瞪圆了眼睛质问,“是你叫这个奴才大雪天扫雪的?”
二管事见夏明珠的脸色,以为慕容汐雨在少爷面前给她告了刁状,自然不肯承认,“少爷,怎么可能呢?这大雪天扫雪能扫得干净吗?这说出去不成了笑话?再说大都督一向都说不能虐待下人,小的不敢不遵守府里的规矩,怎么会叫她顶风冒雪还打扫呢!”
“既如此,就是你说慌!”夏明珠转身点指慕容汐雨,“你老实说,你来窥视本少爷有何目的?实话实说,本少爷还可以轻饶你,否则的话……”
“少爷,小人真的没有窥视您。二管事,您怎么不说实话呢?明明是您命我扫雪的呀!”
“你胡说!你可别冤枉我!”二管事一蹦多高,“少爷,这奴才平日就喜欢偷懒,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别看她模样老实,其实特喜欢编瞎话,您千万别听她的。小的想,少爷您俊俏秀美,一定是这厮心中起了邪念,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