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顺着屋檐丝丝下落。打在石阶上发出滴滴嗒嗒的水声。昏黄的灯光下。雪汐辰手拈酒杯。倚窗而立。静静凝望着窗外如幕雨景。
冬天的雨。比大雪还要冷上三分。这幕天盖地的大雨。似乎也正如同了此刻某些人的心情。冷冰凄悲。怒极生怨。
拈住酒杯的纤纤白指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唇角绽放出一抹轻不可察的冷酷笑意。刚才。雷子昂送來消息。白蝶玉抢救无效。母子双亡。
白碧落接获消息。急急前來梅山行宫。
然而。他终究晚到了一步。沒有见白蝶玉最后一面。
浴血沙场的铁血大将军。跪倒在白蝶玉床前哭得泣不成声。那悲恸的哭声。撕心裂肺。哀怨凄凉。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然后。凤碧清來了。
一向温宛如玉的翩翩君子。竟然失态怒吼。疯狂地揪住萧流月的衣领大声咆哮。形似癫狂。引來所有人的侧目。
雪汐辰不由得偷偷怀疑。凤碧清是不是真心喜欢白蝶玉呢。还是说。他只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痛苦。抑或者。是因为失去了一枚最有价值的棋子。打乱了他至今为止的所有布局。才令他如此疯狂失态。
她不在现场真的太可惜了。
雷子昂说。因为白蝶玉的身体一向健康。胎像也很稳定。突发急症。萧流月怀疑。是有人在白蝶玉的饮食中做了手脚。
换言之。萧流月认为白蝶玉中了毒。
因为中毒。导致白蝶玉大出血流产。直接导致了白蝶玉的死亡。
凤倾歌命令。严查此事。
雪汐辰很淡定。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件事情绝对调查不到她的头上。
再说了。说她下毒。那也得有证据不是。
按照凤倾歌现在对她的爱恋。他绝对不会怀疑到她身上。至于凤碧清。就算他怀疑。那也得他先找到证据才行。
而她恰恰很有把握。凤碧清绝对不会找到证据。
不知何时。雨停了。
推开房门。雪汐辰缓步踏出院子。夜色幽深。天空密布的乌云遮住了明月的星辉。冬天的寒意扑面向雪汐辰袭來。从她的脖子一直往衣领里钻。雪汐辰拢了拢衣襟。轻轻地搓起两只手。
雨后清新。空气舒爽。花儿在雨露的滋润下越发的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华。
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起颊边垂发。沐浴后的曼陀罗熏香很是醉人。拨弄间如花香点点飘散。熏人欲醉。手指轻抚长发。柔软的触感从指尖淡淡传來。一点一点漫延向身体的四肢百骸。因为伤重。凤倾歌天天都用珍馐美食滋养着她。小心翼翼更是视她若掌心中的宝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掉……凤倾歌这般真心真情相待。说她不感动是假。但是。只要一想起过去的痛。她心中的伤痕始终难以忘怀。
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扯动唇角。勾起忧伤的弧度。曾经的残忍绝情仿佛如同昨日重演在脑海。雪汐辰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忘记过去。重新接受这段感情。将一切打回原形。重新开始……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在孤寂时受到的伤害最为印象深刻。一辈子都无法忘怀。这种伤痛。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就会铺天盖地向她袭來。让她心痛难以承受。她不是不向往与凤倾歌执手天涯的幸福生活。只是那份美好的心境早已随着当年的种种误会而消失。空落了一身信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再次相信……
两世为人。生死几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雪汐辰早已透。她不敢奢求凤倾歌会为她改变什么。更加知道。自己不会为凤倾歌改变……
其实是因为她害怕啊……
她害怕这份“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感觉会是另外一种假象。她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当这个梦醒來的时候……一切都成了虚无……
那种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痛苦……她再也承受不起……
望着这满园繁花。雪汐辰一时之间闪了神。虽然现在已是冬日严寒。院里的花却依然争奇斗艳开得如火如荼……
情不自禁。伸手撩起一抹花枝。颤动间花瓣上的雨水溅湿了她的衣袖……
“皇后娘娘。雨后天凉。还请回房休息。”
身后。曾经熟悉的女声。雪汐辰回首。无声地笑了。
“紫儿。是你。”
紫儿垂眸。恭敬地对雪汐辰说:“皇后娘娘。皇上派奴婢服扶您休息。”
雪汐辰轻笑。“真有意思。当年我嫁凤倾歌。他派來照顾我的人是你。如今我贵为皇后。他派來照顾我的人依然是你。凤倾歌他可真的很信任你呢。”
“皇后娘娘。奴婢是皇上的暗卫。自当为皇上效命。”
“紫儿呀。难得咱们这么有缘分。不如。咱们说说知心话。”
雪汐辰转身面对紫儿。露出如沐春风的亲和微笑。
紫儿垂眸敛神。恭敬地说:“奴婢不敢。皇后娘娘有话尽管问。奴婢一定俱实禀告。”
雪汐辰主动握住紫儿的手。指尖有意无意划过紫儿的脉络。热情万分地说:“紫儿呀。不要这么见外。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叫我‘瞳瞳’就好。”
紫儿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后退几步。恭敬地说:“奴婢不敢。让皇上见。会责罚奴婢的。”
雪汐辰瞳眸微眯。藏起里面的锐利精光。她语气轻寡。隐含深意。“秀雅姐姐。咱们好歹姐妹一场。在我面前。你就不必演戏了吧。”
“什……”紫儿怔忡。愕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