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宋家五小姐之后，杜凌才明白宋褶口中的“肤色略有失常”是何种程度，这人说话未免太过含蓄，都到毁容程度了跟肤色有毛的关系？
当初李三绝命李妈将她从河里捞起来时正处于无根可依的阶段。
她本是与鸿雁搂齐名的沁香楼老板从江南请来的，但还未到汴京却生了脸疾，几度求医未果治疗无望，对方见她容颜已毁便生了拒意，几两银子要打发她们回乡。
杜凌当时醒来正巧听见主仆三人在谈论此事，因她们是在京无亲朋好友的外乡客故而容易被欺，契约说毁就毁。李妈是习武之人，江湖气颇重，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本打算去沁香楼闹上一番再做打算却被李三绝制止。
虽说这三人的神秘气息令杜凌有点畏惧，但好歹与她有这救命之恩，她便带了这三人回秋家老宅给李三绝治脸。如此一来朝夕相处，倒是与李三绝成了姐妹，她才敢吐露那脸疾是因为胭脂中被人掺了重金属而轻度中毒。
可眼下，这宋五小姐脸部问题压根不是什么毛病，说得俗一点便是青春痘。
杜凌收回思绪，虽然只用上前瞟一眼便知道是何原因，但身旁还杵着个宋褶，宋夫人也在赶来的途中，她只能装作极为认真地观察，甚至还摸了脉。
“宋大人，宋小姐这情况想必你们已请过大夫却束手无策，依我之见，倒不是大夫无能，这青春期痤疮确实没有短期治愈的法子，只能内调外养缩短发病期，等宋小姐长大些会自行减退或痊愈，到时候再仔细调理保养，脸还是能恢复到像蛋壳里剥出来一般水嫩的。”杜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沐斐，摆出点专业知识糊弄古人。
但宋五小姐一听就急了，两眼一红便竭力哭闹：“没有治愈的法子要你何用？你们是什么东西？哪来的狗胆来我宋家放肆！都给本小姐滚，滚出去！”虽说不到歇斯底里的程度，但这孩子的嗓门确实也能让宋家不少人听见。
秦沐斐双眼一眯，神色顿时阴郁，上前拽了杜凌的手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身后，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脸上那股子杀气已敛得干净。
“闹什么？就你这幅性子，即便是医好了脸，叫爹如何放心送你进宫？”
宋褶瞥了一眼退至一旁的夫妻，见秦沐斐似乎打算开口便先一步堵了他的话，沉着脸色斥责了宋小姐几句。
杜凌闻言不由得一愣，再次打量那个脸颊两侧布满青春痘的女孩后为赵桓惋惜，那倒霉孩子真不容易，现在的太子当得腹背受敌不说，连宋家这种泼妇货色都眼巴巴地要送进宫去。
“舍妹年幼骄纵，请弟妹切勿放在心上，褶代舍妹赔个不是。”
杜凌还没回神，宋褶已转身对她微微欠身，俊颜早已恢复先前那副温文儒雅，“褶听说鸿雁楼的杜大夫妙手回春，曾治过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宿疾，舍妹这张脸可就有劳杜大夫劳心费力了。杜大夫别担心，倒不是我宋家以权欺压定要在几日内治愈，若先能缓解此症让舍妹宽宽心也是好的。”
这一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令杜凌再度感慨这厮的本事。
放低姿态向她赔礼道歉算什么？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也就只能让秦沐雨这傻孩子上钩，而威胁恐吓对她更是没用，还不如直接上银子比较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