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小月儿局促得看了兰香一眼,低下头去。她也知沈天福昨儿夜里照顾她没睡好,今儿早辰起来精神有些不济,心中感激他。因此自己今日早辰起来便服侍他格外殷勤。
兰香才将说的话虽直接不给她情面,但也是实话,倒弄得小月儿不好反驳。昨日去珈蓝寺意外遇见表哥潘园耽搁了,回来慌称肚子疼。可是昨日晚间是真的腹痛,或许真是在珈蓝庵着了寒气,并不是自己故意抓住官人不让她去大娘房里,让兰香那一说,说得自己好像一刻也离不开汉子似的。
一时之间小月儿又是羞赧又是委屈。沈氏在一边儿看了便觉得不忍心,于是便看着兰香说了一句,“媳妇,别说了,月梅刚来这宅子里,遇到个甚病痛的,不抓住她官人又能去抓谁。以后日子长了,便不会如此了。”
说完又看着小月儿问,“月梅,你说我说得是不是?”
小月儿忙站起来低首福了福道,“婆婆说得极是,媳妇日子长了,便绝不会如此带累官人了。”
沈氏抬手示意她坐下,微微一笑道,“你能如此想最好。快坐下吃饭罢,仔细粥菜凉了,吃到腹中,又得腹痛了。”
小月儿坐下,一家人静静吃饭。兰香吃饭中间看沈天福一眼,恰巧她也抬头来看她。两人视线相碰,沈天福忙讨好的夹了一著菜往兰香碗中递。兰香也不拦阻她,用碗接了,大大方方的吃了。
沈氏见了不觉摇摇头,李秀儿却是想笑忍住了,小月儿见了心中却不是滋味儿……
又过了几日,便是二月二十六,沈天福十八岁的生辰。这一日,西通御坊大宅中大排筵席,宾客盈门。沈天福的结拜大哥黄三,马翰,买卖上的众朋友带着各自的亲眷,房内三位娘子的家人也请了来,一起来为她庆生,上寿。
里外摆下席面,沈天福在外面厅中与男子们吃酒。里面沈氏正房厅中,李秀儿等人便招待来的女客。吃罢酒席,小月儿便带其母周氏与嫂子到后面她房中坐,一起吃茶说些儿闲话。
周氏和柳儿进房坐下后四处打量,不住嘴的夸赞如今小月儿可算是享福了,又说她如今进了宅子,定是有大把的银子入手了。
谁知小月儿笑得却勉强道,“这宅子里银子都是婆婆管着,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从她那里分到各房中,我每哪里沾得着银子的边儿?”
周氏一听便睁大眼道,“难不成你婆婆一些儿银子也不与你。”
“那倒不是,一月也给十两银子,教自己想买些甚小物件便叫丫头买去。”小月儿接话道。
柳儿在一旁闻言将茶盏一放,惊道,“十两银子委实不少了,够我每家里使大半年了。这富家大户就是不一样。你在这里吃穿都有你婆婆管,十两银子不是就可以攒下来了么。一年下来也有上百两银子。够在外面儿买个像样的宅子了。”
小月儿一听到嫂子柳儿说甚宅子,便知道她打甚么主意了。那槐树巷中的破房子,柳儿从嫁进宋家开始就巴望这能早点换个干净点儿的地方住。如今教自己攒银子,怕是以后想撺掇周氏来找自己借银子买宅子罢。
虽说这继母周氏她一向不喜欢,但一想到自己的爹爹,操劳了半生,如今老了,自己个儿又嫁了。想照顾一下爹爹也不能了。若是能帮他每置个宅子,换个干净整齐的地方住,以后自己回去探门儿也有脸面些。又想到若是自家官人跟着去也能有个坐的地方。
可她也不想平白就将自己辛苦一年攒下的银子与她每,总要让她每帮自己做点甚么才划算。于是便听小月儿对继母周氏和嫂子柳儿说,“等我攒够了银子,教底下人帮你们买个干净整齐的宅子,你们再搬进去。不过你每得帮我做点事……”
那周氏和柳儿一听小月儿要替家里置宅子,欢喜不已。后又听要帮她办事,便知道这宅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搬进去的。于是便问小月儿有甚事需要她每去做。小月儿便把表兄想做那近日新开的太平坊生药铺的主管的事都周氏说了,后又求她到自家婆婆跟前去举荐一下自己表哥。
“女儿,你不是一向瞧你表哥不上么?如今为何要与他谋事?”沈氏有些不解的问。
小月儿淡淡答道,“前番我进这宅子,他出了些力,如今我进了宅了,这么做也算是报答他吧。”
周氏想了想也是如此,便满口答应这就到前面去趁着沈氏正与一众妇人吃茶说话的时机提一提潘园的事。
小月儿又嘱咐了周氏和柳儿几句,便让丫头小玉带她每到前面正房厅中去。周氏和柳儿到了沈氏正房厅中,到沈氏跟前坐着,与沈氏说笑攀话儿。开口闭口的都是甚老菩萨,将沈氏说得眉开言笑。在说笑的当口儿,周氏便提到女婿沈天福要在太平坊新开一间生药铺子,举荐自己侄儿潘园去那里做主管,又说潘园在生药买卖上做了好几年,甚是能干。托沈氏与女婿说一说,让自家人儿去做主管也放心些。
沈氏今日正高兴,便答应了周氏的请求,说这两日得空与自己孩儿说一说。周氏忙谢了,又说了些奉承的话,哄得沈氏欢喜。
至晚间,酒席散了。沈天福回内宅来,径往兰香房里来。兰香迎着她便问,“今儿夜里你不是该往后面三娘房中去么?如何到奴这里来了,教她知道了不免嗔怪奴。”
沈天福今日生辰,难免酒喝多了些,此刻已有了些醉意,便扶着兰香的肩膀笑道,“姐姐,脚长在我身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