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观三清大殿中。
一位须发皆白,相貌高古,道骨仙风的老道手持法尺站在最前头,而那位赵天福才将看见的那绝世风华的年轻女冠则站在香案前不时往香案上的香炉中添香。两旁有十数位中年道士,一些人手中手持铙,铃,铛,另一些人操琴,鸣钟,击鼓。大殿中响起阵阵仙乐般的优美道教乐声。
在那老道身后,站着皇帝赵构,在其身后两边分男女品位站着皇室贵戚宗亲。
殿中响起一阵仙音后,伴着清灵的阵阵乐声,只听得那老道朗声吟诵起来,“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万灵振伏,招集群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皇图巩固山河壮,帝道遐昌日月明,万民瞻仰尧舜日,岁稔丰登乐太平……”
一时间,三清大殿中鼓乐齐响,众道人随那老道一齐吟唱起来,殿中异香扑鼻,赵天福只觉自己心中陡然生出庄严和神圣之感,恍如灵台空明,心无所挂,说不出得轻松和惬意。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道人的吟诵方才结束。随后便是皇帝赵构带领众皇亲贵戚礼拜三清。待众人拜过后,三清大殿中的乐声再起,那老道又开始步虚做法,济幽度忘。这法事又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赵天福只觉无聊,一双眼便不由自主的落到前面香案前不时往香炉中焚香的那气度高华的年轻女冠身上。只见得她心无旁骛的不时往香案上的香炉中添香,在袅袅香雾中真如得道仙子一般,举手投足间但觉姿态飘逸,容颜曼妙。看得赵天福一颗心不觉痴了。
好容易法事完毕,天色却是已经暗下来,那须发皆白的老道先陪着皇帝赵构到后面清幽的一座配殿中休息,吴贵妃也陪侍在左右。而那年轻女冠则拍了拍手,整理了下道袍往后面观中去了。待赵构和吴贵妃走出三清大殿后,一位御前老内侍便出来宣旨,让乐平县主赵天福留下,诸位皇室宗亲都先去观中各人先行歇息之处用些素斋,等观中钟声再响时,再出去在这净明观前的大龙河中放灯。
一众皇室宗亲磕头谢旨后便各自散去。潘玉茹趁着人散之时便溜过来悄悄对她说,“表姐,一会儿用饭毕,我便来寻你,今年娘教底下人做了许多的莲花灯,落后我每一起放来可好?”
赵天福笑道,“好是好,可官家传我去见他,还不知何事哩?我怕不能与你一起。”
潘玉茹却说,“官家教你去耽误不了多少时辰,因第一盏莲花灯须得他来放。因此我吃罢饭便来寻你。”
“也好,你且先去吃饭。”赵天福点头说道。旁边的那老内侍却将拂尘一扫道,“县主,此刻便随小的去罢,官家在后面殿中等着你去说话。”
赵天福忙应了,朝着潘玉茹挥了挥手。潘玉茹吐了吐舌头一溜小跑着去了,这里赵天福才随着那宣旨的老内侍往后面配殿中去。
进到那专为皇帝赵构来此斋醮修建的配殿中,赵天福四面一打量,只觉此殿小而雅致。赵构坐在殿中的一张红木靠背椅上,吴贵妃陪坐在侧,殿内角落处站着数位内侍。才将陪赵构进来的那老道向着他拱手一拜,随即躬身退出殿去,正与进来的赵天福擦身而过。
看到赵构后,赵天福忙紧走上前几步跪拜磕头道,“乐平县主赵天福叩见皇帝陛下。”
赵构在上含笑抬手,“福儿,且起来罢。这里没有外人,叫我皇伯父便是。”
“谢皇伯父。”赵天福在地下再磕了个头方才起来。起来后又向坐在旁边明艳的吴贵妃福了福道,“乐平县主拜见贵妃娘娘。”
吴贵妃坐在椅上抬手虚虚一扶,笑道,“县主多礼了,请起罢。”
赵天福方直起身来垂首而立。听中使董宣说过,眼前这位吴贵妃虽非皇后,但皇伯父因对自己做康王时的王妃邢秉懿极为钟情,以至于她在靖康之乱中被俘北地后,仍然虚中宫以待,所以吴贵妃在现今的后宫中位同中宫,每逢赵构出行,总是陪伴左右。
“福儿,这段日子来你过得如何?董中使教与你那些宫中礼仪你可熟记了?”赵构在上坐着随口问道。
赵天福忙答,“皇伯父,侄女自被封为乐平县主后,日子过得颇好。谢皇伯父对侄女的恩赐。再有董中使传授我宫中礼仪亦颇尽心尽力,侄女现如今已初初能记住一些儿了。”
“甚好。待来年福儿将宫中礼仪都记牢了,朕定当为你定下一桩美满姻缘。十七哥虽不在了,但朕定要让他的孩儿过得好。”
赵天福听赵构这么说不由得在心中长叹,果然,官家是做得自己前番所想到的那打算,来年定会为自己赐婚。幸好自己早想到了,先做了一番打算。否则就在那金丝笼中醉生梦死,事到临头悔之晚矣。
心中虽唏嘘,但仍躬身低首道,“侄女谢皇伯父,皇伯父朝政繁忙,还牵挂着侄女儿这一点儿小事。”
“不用多礼。且坐下罢。”赵构一面对赵天福抬了抬手,复又吩咐殿中服侍的内侍掇一张椅子来与她坐。待她坐下后,内侍又在她跟前摆下几案。
随后赵构便令底下的内侍去端素斋来,与吴贵妃,赵天福一起安静的将素斋饭吃了。吃毕斋饭,又留她吃香茶。吃了一会儿香茶,看外面天色已黑透了,已是初更起,前面三清殿中的钟声又再响起。于是赵构便教起驾,令吴贵妃,赵天福相陪,去净明观前的大龙河放莲花灯。
赵天福无法,只得跟随在皇帝赵构,吴贵妃和众多内侍身后,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