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瞿白站在大阵外围,伸手摸着一堵看不到的墙壁,自言自语似地低喃。
他身旁站着的两个小崽子,一个懵懂一个担忧地学着瞿白,将小肉手贴着那堵看不到的墙壁,直愣愣地带着些傻气地看着眼前毫无特色的林地。
今天是幻星大阵开启的第二十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当今天的太阳落下地平线后,幻星大阵就会再一次闭合,直到下一个三百七十年。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眼巴巴地望了一会儿,瞿言抬着小脸望向瞿白,他还记得瞿白早上带着他们出门时对他说的话,“我们要去等你们父亲回来。”
等父亲回来,瞿言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多个好多个天了,但是父亲一直没有回来,他想留在营地里和小胖玩,爸爸一下就准了,但是瞿语却黑着脸不准,这是瞿语用盛满火焰的眼睛瞪他。
瞿语说:“父亲也许就要永远不回来了!”
“什么是永远不回来了?”瞿言懵懂地问,依稀间,他觉得这不是好的意思,“父亲不要我们了?”
瞿言无形中感到一种惊恐,于是,他开始和瞿白还有瞿语一起守在这堵看不到的墙壁这里等胡夜。
父亲,虽然总也比不上爸爸的好,但是,这个人却是和爸爸一样,从他们有记忆起就陪在了他们身边的,会给他们洗澡,会让他们爬上爬下,会让他们揪着头发塞到嘴里也不气恼,会帮他们把爪子变成手,不会被人骂怪物,会……
总之,在瞿言的小脑袋瓜里,会做许多瞿白能做的事,也能做许多瞿白不能做的事。
但是,父亲去哪了呢?瞿言的小脑袋里装着这个疑问。他依稀记得那天他和爸爸还有瞿语一起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父亲,但是父亲却没有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爸爸,父亲今天回来吗?”瞿言扭了扭屁股,有些站不住了,坐在了地上,拽了拽瞿白的裤脚,再一次问到。
就当他以为还是会得到一句瞿白的“不知道”时,瞿白却给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会的,今天会回来。”
“真的?”两个陪着瞿白等了十多天的小崽子眼睛噌地就亮了起来。
瞿白失笑,掩去眼底浓厚的担忧和不确定的苦涩,只是淡然而坚定地对着两个小家伙点头。
两个小崽子齐刷刷举着小爪子欢呼一声,像是从瞿白口中得到了无比符合他们心意的承诺一般。
瞿白看着两个小家伙兴奋的模样,只伸出手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然后再次将视线投注到前方的林木中,这看不到的屏障背后可远不是这一片平静无波的林地所展现出来的风貌。没有进去过的人大概终身也无法想象,这小小的空间内所蕴含的天地变化是如此奇妙而广阔。
瞿白一边漫无目的地转移着自己大脑里的焦躁感,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人修那边打探到的消息,说是除了几个门派中的长老和资深前辈,也基本都回来了。
呵,回来了,想必即使有人没回来,也不会有人记得了。
但是,他还记得胡夜没有回来,起码说明,他应该是没事的。
是的,瞿白心里最深沉的一处担忧,不是担心胡夜回不来,而是担心,胡夜回不来,连带着,属于胡夜的一切都会从他的生命里被抽取出去。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瞿白的心就像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除了生冷的几乎刻进了骨髓里的疼,还有一种强烈的无所适从。
所以,一连十多天,除了日日等在这大阵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安抚自己的心。
晌午过半的时候,青轩、止牧和秦怀还有一些妖族中位高的人全部陆陆续续地赶到了阵法外面,虽然前面十多天,他们觉得瞿白的举动太过大惊小怪了点,以胡夜狐主的身份,最不济,也是能脱离大阵的。
既然没有脱离,自然说明胡夜正步步逼近古神的故居呢。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瞿白埋在心里的那股恐惧,瞿白也不愿意说出来徒增这群人的苦恼和悲伤,谁也说不清,这些妖族中有没有亲友曾经折在大阵中,即便有,他们此刻的记忆中也一定只剩一片空白,何苦再曾烦恼。
所以,至始至终也只有瞿白一个人担着十二万分的忧心等在这里。
起初几天,青轩和胡止牧还没有出来的时候,秦怀还象征性狗腿的跑来陪瞿白一起,美名其曰:“好歹算是师父,做徒弟的总要等一等,表表孝心的。”
但青轩前脚出阵,秦怀后脚就变成了“不肖弟子”,消失得连影子都瞅不着了。
青轩和止牧两人则是,一来不觉得这幻星大阵中有什么能困住大乘期的胡夜;二来,此番入阵两人的感悟获益也颇多,亟需找地方先潜修一番。
是以,直到这幻星大阵的即将闭合的最后一天,得知胡夜还未出阵时,才微微感到事情似乎点不同寻常,再一打听,瞿白居然一连几日反常的守在幻星大阵的外围等着胡夜,才终于觉出了不对味儿来。
瞿白时谁啊?瞿白可是他们家里实打实掌权的凶残的当家人啊,就是和胡夜俩情比金坚,也绝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腻腻歪歪整什么小情儿姿态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一改他凶残的本性,带着两个小崽子在阵法外面做起了望夫石?
青轩和止牧只一个眼神交汇,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两人当下停了潜修,带着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