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出来院子里散步的郁美莲,难得最近身体好了些,可不知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心口堵得慌,像有只手一样揪着疼,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额外沉重。

“郁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宁籽言见状,连忙紧张的扶着她在秋千上坐下。

“没事,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不知道是不是馨儿和远儿发生了什么事?”郁美莲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勉强扯出一抹笑:“远儿呢?”

“萧总去公司了?”宁籽言一边手里把针织衫披在她身上,一边说着。

郁美莲轻轻点了点头,“这段時间,他真是辛苦了?”

听得出她是在自责,没过好久,她开始喃喃:“我昨天是不是伤着馨儿呢?也不知道现在她还疼不疼?”

宁籽言看着此刻的她心里难受极了,不忍心将报纸上的内容告诉她,忍住要滴落的泪珠,紧紧的握住她那双瘦削的手:“你放心,紫馨姐没事,她上班去了?”

郁美莲摇了摇头:“不是没事,是她都将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知女莫如母,如今变成这样,郁美莲的心比谁都痛。

“籽言,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多照顾照顾紫馨吗?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说得真切。

“阿姨,你不会有事的?”宁籽言安慰她。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咳咳···”郁美莲摸着发痛的胸口,缓了缓气,“你答应阿姨好不好,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女孩?”

“我答应你,您别激动,我去倒杯水给您缓缓···”宁籽言赶忙应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痛。

“不用了,我没事,陪我坐坐···”郁美莲拉住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宁籽言只好重新坐下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头是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

“籽言,谢谢你”

郁美莲回头看了眼房子,眼光流转间尽是不舍和心疼的愁绪,像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诉说:“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把她嫁出去到底是对是错,看着她脸上一点点失去笑容,我真后悔当初那么做了,可如果我没那么做,只怕她会更苦,说到底,都是我们家欠她的,只期望,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恨我就好?”

这么久来,郁美莲从来没去看过紫馨,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的生活,她一直知道她过得很不好,好几次她都想要将她带走,可是还未来得及上前,又被自己的现状生生顿住脚,每每想起她受的那些苦,就像是将她自己凌迟了一般。

宁籽言握紧她的手,尽力的宽慰她:“不会的,紫馨姐人那么好,那么爱您一定不会恨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您也不要自责了?”

“是啊?都会过去,只希望她以后幸福?”郁美莲看着天边那抹云彩,似解脱似释然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会幸福的?”宁籽言跟着轻声呢喃,尔后,两人没在说话,只是一脸心事重重地看着不远处山头那抹绚烂的晚霞,没几分钟,郁美莲重新开口。

“籽言,等会我熬点鸡汤,你帮我送给馨儿去好吗?顺便帮我去看看她,我不放心她?”

籽你言我。“这个···如果我走了,那谁来照顾您呀?”宁籽言颇有些担忧和为难。w7j6。

“我累了,等会我吃点药就去睡,你放心,没事的?”

“那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籽言也不知道要怎么推脱了,只是,她从想过,这将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

很多年后再回想起,如果当時她多一分细心,多推敲半分她话里的意思,多一分坚持,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只是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兴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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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号,外面有人来看你了?”突然,厚重的铁门咯吱一声被再次打开,一股冷冽的寒风蹭了进来,卷着地上的灰尘打了几个转,警务员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紫馨还保持着先前进来的姿势,蜷缩在角落里,陡然的出声,像是被吓到了般,身子又往墙边瑟缩了几分,便再没有了反应······

“212,外面有人来看你了?”女警务员有些不耐的提高了音调喝了一嗓子。

紫馨只是又将头往里低了几分,麻木的闭着眼睛,木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见···”

“说是你的亲人,你也不见吗?”警务员话里听起来有些讽刺,也对,能进这里的,又会是什么正直的人呢?

她的嘲讽,紫馨完全理解。

只是···亲人?

她有片刻怔神,像是在努力回想她是不是还有亲人······

屋内重新陷入一片苍凉的沉寂中,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缓慢的有一个名字涌入了脑海······

远哥哥?

一定是他?

原来她还有亲人,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心口那所剩不多的痛楚,努力撑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再为自己担心····

随着警务员的脚步,她木楞的走在她的身后,阳光透过长廊的窗户折射到她身上,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眼睛,似是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突然,看到这么强烈的光线竟有些不适应。

短短几个小時,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凌乱的头发,空洞的眼神,呆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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