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贤一时情急,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他想问他过得好不好,可是看小玉的身量和略微圆润了些的脸蛋,又知道这一句是白问的,又想问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要将他抓走,心里面却又告诉自己那些人必定不会说出真实的身份和目的……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唇,一把拉起对方的手:“走,我这就带你离开。”
掌中小手竟比自己的小上些许,娇弱无骨,肌、肤滑腻,再无当初带着微刺的涩意,彼时小玉才刚入神医门,下山來为自己疗伤的时候,约莫是长时间与药草药汁接触,皮肤是沒有这般好的。
林思贤微微有些愣神的低下头,盯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大拇指无意识的在那小手上轻轻磨蹭了一下。
包裹着一片温暖的手上传來一道酥、麻的触感,宋如玉有些不自在的轻轻挣开,仔细打量着少年,发现对方五官变得有些不同了,眉毛浓厚了些许,鼻梁更俊挺了,唇色偏深,唇上还有一圈淡淡的茸毛,面目感官更显立体,少了一分稚气,多了一股沉稳的气息,唯一不变的狭长双眸,依然温润中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光芒,熠熠发亮。
他的身量也长开了,肩膀变宽了,握笔的手骨节分明,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许,那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皮肉好像也长了些肌肉,她还记得,自己被掳走之前这娃正好进入变声期,那声音可实在是不敢恭维,现在是度过那段折磨人听觉的时间了。
宋如玉不由感慨: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可是,他做了什么,竟然脸色要比身上肤色深了许多。
“在宋家过得不好,怎么晒黑了。”
宋如玉亲自为他端來茶水,在他身旁落座。
林思贤这才觉得口渴,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习惯性的抿抿唇,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将宋老爷子对他的评价、以及自己经常出入市井观察体验民生的事情说了,其实当时他在街上行走,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探小玉的消息……现在人就坐在自己身旁,却是一句关心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觉得那些都是多余的,也显得苍白无力。
“老爷子真的要你酿青梅酒啊……”宋如玉失笑,初到扬州时,五爷就曾经提点过他们,当时谁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想竟错过了今年的梅子成熟季节。
“其实也不是非要做出最好喝的酒水,你只须按着自己的心意,尽力做好就行了。”宋大爷之所以得了老爷子一句赞叹,不过是因为他是老爷子的嫡亲孙子,又是亲力亲为自己动手酿的酒,老爷子自然说好,就像她第一次在家里做菜,不是咸了就是忘记放盐,妈妈却依然赞好,还鼓励自己,这都是自己的娃比别人家的娃好的心理在作祟,不过后來她的菜倒也算是做得不错的,只可惜时过境迁……
宋如玉暗暗叹了一口气。
林思贤却不关心那些,现在他眼里心里想的都只有一件事。
“我带了一些你做的药粉來……”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沒有來得及发挥就被人给放倒了,又觉得有些羞赧,扭扭捏捏的说道:“我们可以偷偷给那两个丫头下药……”
宋如玉很不厚道的笑了,嘴唇动了动,终是沒有打击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已试过那一招大家都有防范了吧,这半年光是搬家换地方就已经够她折腾的了,哪有那闲功夫想着害人,于是便安抚对方:
“沒事,他们不是坏人。”至少目前是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
林思贤急了:“怎么可能沒事,若真无事,为何他们还亢着你。”而且对自己出手这么狠,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就算现在无事,万一日后你们起冲突了……”
这也是宋如玉担心的,可是,她也弄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在防范着有人对自己不利一样。
“据说是有人要对付我,他们是來保护我的。”宋如玉言不由衷的解释着,她是不相信的,至少目前为止沒看到刺客,而且她一个沒名沒才的忻娘,能碍着什么事,就是皇帝的女儿,被人劫持了又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给皇帝脸上打了个耳光,秋后算账的时候那些报复來得更猛烈些罢了。
林思贤皱眉,悄悄打量了她一眼。
“你穿成这样,也是他们特意给你打扮的。”他伸手指指那长长的粉色绣花裙子,脸色古怪。
按说,他是不愿也不敢相信小玉是个女孩子的,毕竟之前相处的经验在那里摆着,扒衣服给自己上药,还拿针扎过他的屁屁,甚至是在种种不堪的境况下小玉都是毫无芥蒂的替自己收拾,还……还跟自己盖过一个被铺,亲过他的嘴巴(湖边溺水那一次)……连自己自渎的时候,都有被小玉看见……
他悄悄红了脸。
这些,就算是再怎么大胆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吧,过后居然还面无异色的跟自己交往……
最重要的是:小玉是神医门的弟子啊!若他真是女孩子,堂弟又怎么会将他介绍到家里來,正式收编的弟子和医女,待遇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方大夫也认可他了不是么。
林思贤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如玉眼珠子一转,知道这娃一时想不通,肯定不愿承认自己是女孩子的,干脆点头认可了他的话,而且他也沒有说错,自己会打扮成这样,都是别人逼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林思贤问起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也看明白了,以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