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展风陪在身边,夏莫雪显然镇定了许多。
丁洛给的地址,就是之前郝玲在杭州的住处,夏莫雪很快便到了门口。
房子和以前的样子一样,郝玲住的地方很清静,有个小花园。可是,这个季节,却没有什么花开放,甚至连草地都是颓然无色的。
走进小院,一片寂静,夏莫雪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按了按门铃,很快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一身黑衣,手臂上缠着白纱,应该就是丁洛。
郝玲一向喜爱西方文化,看来葬礼也会随着西方的习惯。
“夏小姐。”对于丁洛竟然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夏莫雪有些吃惊,而丁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解释道:“我母亲时常提起你,之前看过你的照片。”
夏莫雪淡淡一笑,“恩,你好。”
随后,丁洛才看到夏莫雪身后的任展风,“这位是?”
夏莫雪还犹豫着要如何介绍任展风的时候,任展风已经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任展风,是莫雪的朋友。”
丁洛礼貌的朝他笑了笑,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只是因着母亲的逝世,多了几分愁容。
“两位请进吧。”
说完,便领着两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夏莫雪很是熟悉,还是以前自己来的时候的模样,只是客厅大堂里,多了一张装裱好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郝玲笑容和平时一样的和蔼,音容相貌都像是在眼前一样,夏莫雪不禁有些感概命运无情,总是不时的扔下一颗定时炸弹。
看着郝玲的遗像,夏莫雪忍不住眼角的酸意,心里更是一阵难受。
身旁的任展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夏莫雪才强忍住泪意,环顾四周,发现竟然除了丁洛,竟没有一个亲友。
“郝老师在杭州没有别的亲戚吗?”
丁洛给两人泡了杯茶,摇了摇头,“我母亲离婚后,和亲友的联系便少了,而且她之前也交代了,葬礼不需要惊动太多人。”
“恩,郝老师一向就不喜欢麻烦别人,很喜欢清静。”
夏莫雪赞同的点点头,喝了口茶,不知道为何,这熟悉的龙井,本来应该是清淡甘甜,但是此刻喝起来,却是十分苦涩。
“明天下午两点的遗体告别,夏小姐有时间过来吗?”
“恩,当然。”听丁洛说起,郝玲并不想葬在杭州,而早在去美国之前便在a城郊外的墓地给自己买了一块墓地,将那里作为安息之地。
在杭州,只会简单的举行一个遗体告别式。
郝玲的悼念会,在杭州的殡仪馆里举行,很简单的仪式,出席的有之前的同事,还有一些她带过的学生,其中还有不少夏莫雪熟悉的面孔。
但是心情沉重的大家,都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只是各自一一祭拜。
天空下起了微微的细雨,冷风阵阵吹过,虽然在室外,但是夏莫雪还是感觉到一股凉意,下意识的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任展风,心底的那股凉意才慢慢散开不少。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任展风侧头看着夏莫雪,眼神深邃却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支撑着夏莫雪。
悼念仪式结束后,看着郝玲的遗体被慢慢推进火化室,夏莫雪眼睛里的酸意再也忍不住,在场的许多人也都不禁难过的落下泪,就连那个一直虽然难过但却保持着礼貌笑容的大男孩丁洛,也终于收起笑容,滑落眼泪。
也许,真的是要等到那个本来活生生存在着的人眼睁睁的在眼前消失,化为粉末时,才会真正的将心底的难过宣泄出来,无论伪装的有多好。
死亡,本来并不可怕,只是对于生者,却是折磨。
肩膀一紧,身侧的温暖,夏莫雪安静的靠在任展风的怀里,看着恩师的遗体最终消失不见,心中荒凉一片。
准备离开之前,和以前几个熟识的师姐寒暄了几句,来参加悼念会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夏莫雪走的晚,正好碰到捧着骨灰盒的丁洛。
“丁洛,死者已矣,节哀,我想老师也是不希望你太难过的。”
看着丁洛难过的样子,夏莫雪忍不住上前宽慰道。
丁洛点点头,“恩,我知道。母亲去的很安详,那是她的选择,我们做晚辈的,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去a城安葬母亲的骨灰,”说完深深的看了看手中的骨灰盒,然后接着说道:“然后回英国继续完成学业。”
夏莫雪有些诧异,“你还在读书?”虽然丁洛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但是他的行为举止,以前打理葬礼的有条不紊,很难看出来他还是个学生。
丁洛笑了笑,“恩,在伦敦学习设计。”
不过,夏莫雪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同行,也好,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好,”丁洛脸色虽然还残留着哀伤,但是嘴角的笑容却依旧保持着,“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丁洛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夏莫雪,“差点忘了,这是我母亲让我交给你的。”
夏莫雪有些疑惑的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竟然是整个vase工作室的转让书,一直以来,虽然夏莫雪是主编,但是股份还是在郝玲手里,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在去世时,给自己这么一份沉重的大礼。
辛苦的大半生的工作室,竟然莫名的就这么转让给自己,夏莫雪不禁呆立在原地,这样一份沉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