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不住地点头,哭着道:“奴婢记住了。”
慈仁宫内,素皑披头散发,钗环尽去,满脸都是血渍,左脸上两道血痕触目惊心。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双眼通红,无一句辩解之言。
皇太后瘫坐在榻上,一番极尽刻薄的辱骂之后,她就像普通迟暮的老妪,平日里容光焕发的贵妇如同在一瞬间老了十岁,眼里是刻骨的疲态与悔痛。像极了那一夜丧子的妇人,满头青丝转为白发……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太后从苍老的声音在素皑前方响起。
素皑愣愣地抬起头来,摇了摇。
“摇头什么意思!哀家要你说话!”
皇太后的疾言厉色又一次刺痛了素皑的心,她微启嘴唇,嘶哑道:“没有。”
“好,好!”皇太后点点头,“既这样,来人!把……四公主关进佛堂。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准放她出来,也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素皑垂下头,没说话。
宁嬷嬷一听,急急磕头道:“主子!主子要罚公主,奴婢不敢求情。只是请主子念在多年情分上,招太医为公主治伤吧!”
皇太后瞅了瞅素皑脸上的划痕,转过头。
宁嬷嬷又道:“主子,晚了怕是……整张脸便毁了啊!主子!”
皇太后见素皑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半句求情之言。又看了看跟了她大半辈子的宁嬷嬷那般痛心苦苦哀求的模样,终究还是让人传了太医,为素皑治伤闲妻良母。
太医走后,素皑脸上包了几圈大白布,挡住了大半张脸,她跪在佛像前,缓缓伸出手去摸自在眼眶里,忍着不让落下。
她好怕,一直都好怕,她只是忍得很好。
她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畅春园,想回清溪书屋,想回他们的家。她想念家里的花花草草,家里的书,家里的茶。
她不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喂小哈,喂她的鱼,给她的花浇水,擦她书架上的灰尘……
素皑拿出那枚白玉戒指,她用红绳穿了挂在脖子上的。
握着戒指轻轻吻了吻,素皑的眼泪滴上通透的白玉上——阿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广州布政使司府衙。
胤禩正在后花园,边喝茶边赏花。皇阿玛带着胤禟胤誐胤祥三人去了码头视察,正是要锻炼锻炼几个小的,着他坐镇这里看着。
突然从走廊那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胤禩回头一看,是畅春园守卫,皇阿玛身边的人。来人由张锦带着,急急向他跑来。
“爷,京里来人了,说是有急奏要找皇上!”张锦道。
胤禩看向来人,赶忙笑着说道:“不巧,皇阿玛出去视察了。估摸着马上也该回来了,大人不妨等一会儿,本王……”
胤禩还没说完,来人喘着粗气,连忙摆手,而后咽了口唾沫,气喘吁吁道:“八爷在,在就好了!四……四……”
胤禩一听,看着来人慌乱的样子,笑容在脸上冻结,忙问:“四什么?啊?”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宫里姓“四”的就俩人,四阿哥和四公主!无论是哪个,他都伤不起!
来人抹了一把脸,“四公主!公主,出事儿了!”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这是芷柔姑娘亲笔,让奴才交给皇上或是八爷!”
胤禩夺过信,甩甩头,暗道不好!素皑有什么事?要让芷柔代笔……
拆开信封,芷柔的字凌乱又急迫,胤禩看完,一阵眩晕!
“爷!”张锦赶紧扶住他。
胤禩转头厉声道:“皇阿玛呢?快!备马!快点!”
“是,是!”
这边素皑被关在佛堂已经三天了。皇太后倒是没有亏待她,衣食供应皆不缺,也让太医日日前来为她换药。却再也没来看过她,也不许别人来看她。
素皑在想,她可以做什么。好像,她什么也不能做,她甚至不能离开回去!现在不是她要与太后翻脸,而是皇玛麽……已经彻底不认她,不要她了。胤禩当年说得对,一旦皇太后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就绝对容不下她。现在她老人家不仅得知了她的出身因缘,还知道了她和阿玛的事……素皑想了想,如果自己是皇太后,也是断断容不得这样的女子的!
她能做什么?还是等阿玛回来后做什么?皇太后也会顾全阿玛的颜面,不会将事情闹大的。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地利用这点继续她的生活吗?!她怎么有脸这样做?她无耻不到那个境界……
那么,除了乞谅于太后之外,她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急事耽搁了,更的比较晚,亲们见谅~
明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