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坐在大厅里,青阳坐在她的对面,锦红则静站在她的身后,月依去楼上拿灯烛去了。所有的侍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敏捷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惠儿从怀里掏出一把精美的小匕首,拉出刀盖,在手上划下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匕首是临行前父皇送给她防身用的,她却是拿着它来划伤自己。
青阳看到她的举动,立刻从她手里抢出了匕首,无奈的摇了摇头,锦红则慌乱的上楼去拿金创药和纱布了。这样的现象自从天朝出来后,便屡见不鲜,是惠儿每次休息时便要上演的戏码。每次青阳将她的匕首收走,她总是不知用何方法又将匕首弄回来了。
“惠儿,你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青阳伸手拉住惠儿流着鲜血的手,眼里流露着伤痛的眼神。
“明知我会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间我送去月氏国?你跟父皇为什么就这样狠心伤害我,却又不让我伤害自己?”惠儿将手从青阳的手中抽出,眼里闪烁着泪光,神情却决绝。将划伤的手狠命的朝着桌子上拍着,剧烈的撞击,鲜血留得更畅快、更急了,满目的嫣红很快就染上了桌子上。
“我说过,我要你们看着我血流光而死掉,这样就不用担心你们会看不到我死的时候了。”看着染红的手臂,惠儿笑的更猖狂了。
锦红拿着药和上楼拿灯烛的月依一块急匆匆的下楼了,轻便的绣花鞋踩在楼梯上“噔噔”的响。客栈里的人开始注意惠儿的举动了,对她投来讶异的目光,有些人也开始在议论纷纷,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小姐!”锦红拿着药来到惠儿跟前,急躁的唤着她“小姐”,从入客栈以后,他们都只是唤惠儿“小姐”,唤青阳为“公子”。从离开天朝到现在三个月之久,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便是如此称呼的。
好快,转眼离开天朝都三个月了,还有十余天便要到达月氏国了。
就着夜色,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和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走进了客栈,少年清秀俊逸的脸上挂满了疲惫之色,中年男人脸上却是神采奕奕,笑眉逐开。
“哈哈……”中年男人爽朗的对着客栈里的人打招呼,青衣少年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的一笑。他们进来后,不大的客栈里开始热络起来了,除了惠儿他们一行人外,客栈里所有人都跟突然进来的两人打起招呼来,客栈老板娘见他们进来也笑盈盈的迎上去,亲切的与他们唠嗑着。
锦红笨拙的包扎着惠儿被划伤的手臂,眼里红红的心疼的要掉下泪来。“小姐,别再伤害自己了,您就当是心疼下奴婢们吧。”看着主子本来光洁白玉的手臂上现在却划满了痕迹斑斑的伤口,金枝玉叶的公主却把手臂上划满伤痕。
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不愿接受的命运,进而伤害身边的人,也许是很傻的做法,把一切弄的乱糟糟的。
“月依,把灯烛拿过来。”惠儿扯开手上被锦红包好纱布,鲜红的血又开始欢快的流着。月依听命的把燃着火光的灯烛移到惠儿的跟前,然后维诺的站在她的后面。惠儿开始笑起来,手里拿着灯烛,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往掌柜台走去,那里,有几十坛的陈年好酒。
青衫少年突然挡在了惠儿的面前,看着惠儿流着鲜血的手说,“姑娘,你的手在流血,让在下替你包扎下吧。”他不动声息的制止了惠儿的动作,从她的手上拿下就要往酒里扔的灯烛。
灯烛被人拿下了,惠儿的动机也被人发现了,她只好任由那人摆布,听话的坐在桌子前,看他熟练的包扎着她流着血的伤口。
他没有波痕的额在看到惠儿手上满目的被划伤后结下的暗红的痂后,开始紧皱,打成了一个死结,如化不开的深潭。
“怎么会伤成这样?留下痕迹就不好看了。”他一脸专注,手上的动作熟练且温柔的包扎着惠儿手上的伤。惠儿静静的看着他,青阳、锦红、月依也一直静候在一旁,心思各异。
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会加害公主吗?或者是某国派来破坏天朝和月氏国联谊的细作?青阳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惠儿,生怕下一刻那个少年便会对惠儿下手,在明处和暗处的侍卫更是精神紧绷,丝毫不敢放松,紧密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瞬息万变,谁也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而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惠婷公主,哪怕是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
客栈里的气氛变的诡异起来,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时间,如沙漏里的沙子,沙漏的漏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沙子倒漏的速度缓了下来。安静的能听到一粒一粒的沙子滑落的声音,甚至还有不少人的呼吸声,有轻缓的,沉重的,急促的,警惕的……多有的人都各怀心思,而惠儿暂时放下了逃走的念头,开始对眼前这个神秘的青衣少年起了兴趣。
“你是大夫?”惠儿的眼睛扫向那双娴熟的在她的伤口处清洗包扎的手,手指狭长,手纹清晰了,动作熟练且速度快的令人叹止,不由让人想象他的医术之高超。惠儿抬头,望向他的眼,深邃,有神。他绝非常人,否则怎么会一眼便看出她要烧客栈的心思。
“姑娘果然聪慧,在下只是一乡野闲人,略懂医术,以此在江湖上混点饭吃。让姑娘见拙了,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姑娘见谅。”青衣少年完成手上的最后一道程序,站起身来,对着惠儿拱手作揖。
一见青衣少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