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骤起,一场大雪忽如而降,将整个王宫都素裹成银色,月轩殿虽生长着杂草,杂草之中俨然树立着几株傲骨的梅,这雪一下,宫里别的花便都败落了,那几株梅却开得馨然,空气中藏着淡淡的梅香,引诱着人前往。
“竟突然下雪了,外边倒是美的很!”月依拍拍身上附着的雪花,黛眉之上还蒙着薄薄的水汽,眉眼一笑,露出个欢喜的表情。
锦红挑开帘子,看见些个宫女太监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欢快的嬉戏着,“倒是个好精致,娘娘可要出去赏赏雪?”
惠儿挑弄着看了下月氏王昨日赏下的东西,明眼看着倒都是些珍贵难寻的,似这红蔓如雪的罗帐,乃是用天蚕红丝所织;又说这白玉狐狸,通身莹白,如凝脂所化,一双狐眸更是雕的如栩如生,贵重自不在话下;再说这紫金的小香炉,雕刻精细,炉身雕刻着四个绝色的女子,皆是丝未挂身……
月奴和紫月将这些东西领回来后,早就捂着嘴偷笑了,凡是知道月氏王赏惠儿东西的人,都等着看惠儿的笑话呢,陛下赏了这些个东西,这不摆明是在说惠儿是个‘行为作风淫秽的狐狸精’吗?
“你们说,我可要去向陛下谢赏?”惠儿的手指划过这些赏赐下来的东西,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恼。
“谢什么!陛下用这些物件来作践公主,还有何好谢的!依奴婢看哪,还不如舀出去卖了银钱好些!”月依鼓着腮帮子,恼气的言到,昨日傍晚见着紫月和月奴将这些东西领回时,她便气了,公主在这宫里安生的呆着,月氏王怎就这般看不上了,处处的找着麻烦?想这月氏国也只不过是天朝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而已!
刚挑开帘子走进来的渔若将月依这话稳稳妥妥的全听了去,站在门口小声的咳了一声,“咳咳,这天道是冷了,可竟想着外边的雪景好看,便贪着不愿进屋子里,这不,便受了些凉气。两位姐姐,可要好生的顾好了王妃娘娘的身子,毕竟娘娘身子金贵,不比咱们当奴才的凉着便凉着了。”
缓缓的行了进来,对惠儿行了个福身,“娘娘安好。”
惠儿不惊多看了几眼一直从容不迫的渔若,心里满是赞赏,明明方才已经月依的话全听了去,可开口句句是让锦红和月依好生的照顾惠儿,言外之意是让月依说话注意一些。
月依和锦红也讶然盯着渔若,心里盘算着这个宫女会不会前去告状?
渔若仍是淡然,走到摆放着月氏王赏下的东西的桌前,伸出芊芊柔荑,托起那紫金的小香炉,“陛下赏下来了,便是翻心意,奴婢这就去往香炉里装些炭火,月轩殿那儿的几株梅开得正好,娘娘可往外头走走。”
惠儿点头,看着渔若手里捧着紫金香炉越过门槛,往一处偏殿去了。过了些会儿,渔若已添好炭火回来了,锦红为惠儿披上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风,四人便蹙着出了殿门。
众宫女太监见了惠儿均恭敬的请了安,不敢再肆意玩耍,乖乖的避到了远处,他们心里还在忌讳着桃花妖这一事,如今又知晓陛下赏了那些个东西,怕惠儿此时心里不好受舀了他们出气,那可就惨了,惨了!
惠儿站在雪里,雪白的大地,而自己亦是一身雪白,笑说道,“我倒与这雪融为一体了,竟分不出是雪还是人了!”
月依仔细看了一翻,也捂嘴笑道,“却是!却是!锦儿姐姐怎给公主披了件跟雪一个颜色的披风,依奴婢看啊,得换一件大红喜庆的披风才是,这样在雪里才显眼!”
“就你多话!”锦红嗔了月依一句,随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一路往月轩殿行去,空气中梅花香味也越来越密集,远远的便看见了几株梅迎着寒风摇摆枝丫,白白的雪覆盖在枝干上,些许朵朵并蒂连枝淡色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