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红魅馆,看来倒是不差。”华以沫边走边偏头在苏尘儿耳边低笑道。
苏尘儿淡淡地斜睨了华以沫一眼,顿了顿,才应道:“这红魅馆在天下青楼也是数一数二之流,自是不能与寻常青楼相提并论。”
此时的她,也与华以沫一般,再次换上了之前那套墨色男装,将头发高高束起。摇身一变,又成了一名翩翩公子。华以沫则因不喜黑色,还是穿了惯常的白衣,只是由女装变成了男装罢了。
苏尘儿话音方落,已有一人迎上来,大约三十余岁,一身红袍曳地,一摇三晃,还差了几步便已笑着朝两人开了口:“两位公子瞧来眼生得人?”
华以沫下意识地打量过迎面而来的女子,见对方虽举止妖媚,一双眼睛却不见轻浮,反而带着几分仿佛沉淀了无尽苦难之后磨练出来的深邃。
一旁的苏尘儿已率先颔了首:“嗯。听闻今日是新花魁献艺的日子,过来瞧一瞧。”
“来得可的确是正好,两位公子这边请。”虽是老鸨,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却有着极好的素养。她说话的同时,又朝不远处的年轻龟公招呼道:“带两位公子看看要坐哪里,有甚吩咐照办就是。”顿了顿,抬头望向两人,笑道,“不知两位公子,可要先挑个姑娘陪同?”
苏尘儿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上些酒菜便好。”
老鸨也不勉强,笑着点头应了,又转身去招待其他人。
“便坐这里罢。”苏尘儿由龟公领着靠近了看台,挑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道。
“好。两位公子稍等片刻,酒菜很快就上来。”龟公俊秀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来。他正要离去,华以沫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唤住了他。
“不知今日表演的花魁唤作何人?”
龟公闻言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对方连名字都没记得。然而他极快地掩下了自己的惊讶,面色自然地答道:“回公子,是花烛姑娘。她是前几日新晋的花魁,挂的是红魅馆头牌。”说着,指了指门口不远处的墙上,道,“那里挂的便是红魅馆姑娘们的排名,每隔一年换一次。红烛姑娘来的时候正值换选前,本来新来的人气不足,是不太可能在上面占一席之地的。没想到红烛姑娘竟一鸣惊人,直接上了头牌,所以在花城轰动颇大。”
华以沫眼力极好,顺着龟公所指望过去,果然看到最顶端的牌子上,赫然是红烛两字。
“看来这红烛姑娘名声传得颇快,我瞧今日有好多人来了。”一旁的苏尘儿在馆内环视了一圈,忽然道。
“的确如此。不过除了看这一舞外,也还为一事。”龟公笑着解释,“红烛姑娘献艺完毕,会邀一人为入幕之宾,单独为他演奏一曲。这在花城,对于任何男子而言,想必都是值得骄傲的。”
“噢?”华以沫闻言,挑了挑眉,“不知这花烛姑娘,要何时出来?”
“巳时,快了。”
龟公话音方落,不远处已有女子的唤声遥遥传来。龟公转头应了声,脸上有些歉意朝两人道:“今日看起来真的有的忙了。两位公子若无事,小的便先告退了。”
“嗯。”
“两位公子若还有吩咐,但凭唤我便可。”说着,龟公略微弯了弯腰算是行礼,才退了下去。
果然两人等了不一会,酒菜便上了来。菜色颇为精致,味道也比两人料想中得好许多,甚至比之前吃过的酒楼还要好上些。而那酒,也不似一般佳酿。华以沫方倒了一杯,便已闻到扑鼻而来的酒香里竟还混了淡淡花香。她觉得新鲜,抿了一口,目光不由一亮。
“好酒。”
苏尘儿闻言,下意识地抬眼朝华以沫望去,正好也见她含笑望过来,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连语气的扬了扬道:“尘儿也尝尝看,这酒可让人有些惊喜。看来红魅馆果然是来对了。”
说着,撩了衣袖便给苏尘儿满上了一杯。
苏尘儿见华以沫这般赞赏,也不推辞,执了酒杯低头抿去。只见酒液不似寻常黄褐之色,而是带了淡淡的红。酒水入喉,花香更重,仿佛有百种变化般,顺着酒水下滑一路蜿蜒变幻,不止如此,连酒水味道也层层叠叠,一杯下去,竟像是喝了许多种酒一般,极为特别。
“十八种。”一杯方空,耳边已落了华以沫的呢喃,语气里透着欢喜,“十八般变化,不错。”
苏尘儿闻言,目光柔软下来,眼底不由染了一丝笑意,语气却正经道:“莫要贪杯。”
华以沫又将一杯饮尽,偏过头来,唇角微勾,望了苏尘儿半晌,缓缓启唇道:“尘儿说不贪,我自是听的。” 言罢,又轻笑一声。
苏尘儿视线瞥过去,似嗔非嗔,抿了抿唇,方低声道:“最好如此。”
华以沫也不辩解,依旧笑着,夹了菜往口里送去。
正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