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哐啷。”
一声极为清脆的破裂声从房间里猛地传出来,将门口的两个侍女都惊了惊。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神色里的担忧。
一瞬间静默的房间里,阮君炎低头扫过脚边摔成粉碎的瓷杯,然后抬头望向身前的风茜,眼底带着一丝愧疚。他沉默了会,忽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对不起?”风茜冷冷的声音响起,“我要的是你的道歉么?你别忘了,你是我风茜的夫君!不是苏尘儿的!”
“对不起。”阮君炎又低低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晦涩,“茜儿,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风茜气得笑出声来,“你要多少时间?一年?三年?还是十年?你倒说说看。”
阮君炎深吸了口气,目光扫过地上被撕成纸片的画卷,上面的清冷女子也裂得零落破碎,安静地躺在冰冷空气里。阮君炎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凉,微微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风茜的目光紧逼,“还是你也不知上面时候能忘掉她?”顿了顿,风茜嘲弄的语气低下去,蕴含了一丝嫉恨与失望,“我在你心里,当真一点也不如苏尘儿么?我这些年所作的一切,也当真一点都比不上她吗?”
望着低头沉默的阮君炎,风茜只觉心里如凌迟般一刀刀割过,让她的脸色都白了起来。半晌,风茜忽然笑了笑,低声喃喃道:“我知道了。”顿了顿,风茜抬眼定定地望向阮君炎,一字一句道,“是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给自己找罪受。终有一日,我会将你今日给予我的一切都还给你。”
阮君炎听到风茜的话,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苦笑了下,望着风茜道:“这几天,我便先搬到书房去睡。”
风茜闻言微微一怔,眼底有不敢置信的愤怒漫上来。她忍耐了片刻,方一甩衣袖,冷冷丢下一句“随便你”,然后快步朝门口走去。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风茜的肩膀狠狠撞过阮君炎。. 阮君炎也不躲避,任由自己的身子被撞得趔趄了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处,直到房门大力开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门口两个侍女只见门突然被大力拉了开,浑身低气压的少爷夫人随即出现在门口。两人连忙站直,大企业不敢喘,生怕触怒了风茜。门随即又被带上,发出更大的一声响动,震得整个门框都在颤抖。风茜什么也没有说,沉着脸离开了院子。
两个侍女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地低下头去。
房间里,阮君炎久久地站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缓缓动了动身子,一步步朝前走去,空荡的衣袍罩着愈发清瘦的身躯,显得寂寥空旷。几步后,他走到那些散在地上的纸片前,慢慢俯□去,开始一张张去拾那些画像。
水墨画上的女子,有着熟悉的眉眼,温润如冷玉,青丝散落,目光柔和,唇角抿出一抹淡淡笑意。
像是多年前一般无二亲近。
风茜一路正欲出阮家堡,迎面忽有两人迈步而来。她的脚步一顿,来人已望见了她,出了声唤住了她:“茜儿?”
风茜脸上的怒意隐去,眼底闪过一抹不可辨别的神色,脸上换上了礼貌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雷叔叔和雷大哥。”
来人正是雷振云和雷宇。
雷振云停下脚来。几日不见,脸色颇有些憔悴。即便是雷宇,下巴上都生了些青色胡茬,人也瘦了些许。可见雷霆的死对雷家堡打击有多大。如今雷霆死于鬼医之手的风声泄露,雷家堡名誉受损,更是忙于应付。
“茜儿,不知此时阮兄可在堡内?”
风茜略一颔首,沉吟道:“他出去了一趟,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她的视线扫过两人,忽道,“这样吧,我带雷叔叔和雷大哥进去等。”
“可方便?茜儿方才不是要出门么?”雷振云询问道。
风茜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笑着:“无事。娘的伤寒还未好透,炎哥哥的精神也不佳,雷叔叔和雷大哥不见外的话,便由着茜儿先招待你们罢。”说着,风茜让开了身子,示意几人往里走去。
“茜儿哪里的话。”雷振云摆摆手示意无事,抬脚便带头往堡里走去。雷宇在雷振云身后一言不发地跟了进去。
阮天鹰回来时,风茜正应酬着雷振云与雷宇两人。
见到阮天鹰回来了,风茜方站起身,转向进门而来的阮天鹰,招呼道:“爹。”
阮天鹰微微颔了颔首:“辛苦茜儿了。”
“茜儿应该的。既然爹来了,茜儿有事,便先走了。”风茜道。
“嗯。”阮天鹰应了。见风茜转身出去,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唤住了她,“茜儿。”
风茜疑惑地转回头来。
阮天鹰的眉微微皱了皱,眼神带着安抚道:“茜儿也知晓炎儿太固执,不过总会学会放下。茜儿莫要真的太恼他了。”
风茜的目光晃了晃:“我知道了,爹。”
当风茜消失在门口,阮天鹰才在雷振云身边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雷兄来找我是为何事?”
雷振云脸色沉凝,目光带着隐忍的恨意,缓缓道:“鬼医的下落已经有了。此次前来,想麻烦阮兄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方落,阮天鹰的目光已随之一紧。
翌日。天际刚泛了鱼肚白,华以沫与苏尘儿便起了早,收拾完行李,便悄然出了客栈。
这一次,两人都扮了男装。苏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