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以沫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站起来的苏尘儿,托着腮没阻止还好有你在。
苏尘儿视线滑过华以沫,眼中情绪难辨,转过身面向两个执刀而立的男子,语气温和道:“能否先缓上一缓?我有一事不明。”
“废话什么!我……”话方出了个口,便被吴凡制止了。
“三弟,让她说。”吴丹直视着苏尘儿道,“姑娘,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却也不愿做那鲁莽之人,所以请长话短说。”
苏尘儿点点头,一双灵动黑眸在空气里闪动,缓声道:“方才你两走在死者之后,而又背朝着我们,而我这位同伴……也背朝着你们,并未转身,这点在场瞧见的人都可以证明。我想,纵是眼力再好、动作再快,在双方都背对着的情况下,要从你们之间寻出缝隙将人准确毒死,可能性是不是太小了些?”
吴凡眼神一动,面上便浮上了丝犹疑。
“这位姑娘,许是方才那针上有毒呢?”大堂里一个大叔模样的男子皱着眉出口问道。
苏尘儿摇了摇头:“若诸位是对此抱有疑虑,那便将那针寻出来瞧瞧便是。如有人瞧得仔细,便可发现那针不过是枚银针。众所周知,银针遇毒自然会变色。既是银针,又怎么沾毒?不过是我同伴想给他一点小小的皮肉教训罢了,不至取人性命姐姐,我的宝贝妻。”
“这……”吴凡脸上犹疑更甚,“可是除了姑娘,二弟与人无冤无仇,怎么被人毒害?”
“这便不是我所知晓的范围了。”苏尘儿摇头道。
吴凡身旁的三弟忽然指向正噙笑望着苏尘儿的华以沫,怒目道:“真的不是你下的毒?”
华以沫微微侧头,右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轻浮道:“我说不是,你便能信么?”
吴凡眉头皱的更紧,拍了拍暴怒的三弟,朝华以沫道:“姑娘若是,我两人虽可能不是姑娘对手,却也要搏上一搏;姑娘若不是,我等自不再纠缠。”
“真是麻烦。”华以沫自言自语了一句,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愿再理会两人。
苏尘儿见气氛又开始紧张,心底叹息一声,再次开了口:“两位,若是想寻凶手,不如去探查下尸体不是来得更好?”
吴凡沉吟片刻,朝苏尘儿抱了抱拳,便回到了尸体旁边。
“老板,一间房。”
客栈老板脸色有些尴尬,朝吴凡道:“客官……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你将死人抬进房,这可让我们如何对得起其他人?”
三弟却再也忍耐不了,怒吼道:“又不是不付给你钱!你到底开不开!”说着,将一锭银子啪地拍在身旁的空桌上。
“客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做生意的,忌讳颇多,实在不能给死人开房间。”客栈老板坚持道。
吴凡沉着脸,朝三弟道了句“我们走”,便抱着尸体往外走去。
一时间,大堂安静下来。
华以沫执了那烧刀子站了起来,朝苏尘儿淡淡道:“戏也看完了,上楼去罢。”
房间里。
苏尘儿掩上门,脸上神色冷下来,问道:“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华以沫坐落在房间的凳子上,头也不抬地给自己倒酒,口中道:“尘儿不是说,不是我毒死的么?”顿了顿,轻笑一声,“莫非尘儿是唬他们的?”
“我只是不想看送死。”苏尘儿低声道,“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能有让银针验不出来也不变色的毒根本不算什么难事,所以我才问你。”
华以沫拿起酒,朝苏尘儿伸出杯去:“你喝了这杯酒,我便告诉你是不是我毒的。”
苏尘儿凝视着华以沫手中澄清的酒,并不伸手接过。
“怎么,怕我下毒么?”华以沫收回了手,仰头而尽。然后重新将杯子斟满了酒,朝华以沫道,“可要喝下?”
苏尘儿往前走了几步,疑虑地望了华以沫一眼,然后伸手取过了酒,也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意在唇齿之间流窜。满口馥郁酒香。
“这下,可能说了?”
华以沫托着腮,淡笑着望向苏尘儿,然后点下了头:“是我杀的,你又当如何,我的尘儿?”
苏尘儿闻言,垂下眼去。
华以沫似毫不在意,转着手中的酒杯,里面原本澄清的酒液被晃得有些起了一两粒白沫。
“为什么要杀他?”苏尘儿微微叹了口气,上前坐在了桌旁。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华以沫仿佛品尝佳酿一般品尝着辛辣的烧刀子,轻声道,“世间事,无非是做与不做这般简单。尘儿何必较真。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
“人命在你眼里,便这般不值钱么?”苏尘儿凝视着华以沫已除了面纱的脸,开口问道。
华以沫闻言,抬眼迎向苏尘儿的视线:“那么,对尘儿来说,人命是什么?”
华以沫并不等苏尘儿的回答,接着道:“人命于我,本无甚特别意义。是你们把它看得太重,却又把它看得太轻。便如尘儿你,重到如今因一条无关你利益的人命斤斤计较,又轻到曾经为了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抛之不顾。矛盾的……不是你么?”
言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尘儿沉默下来。
良久,在华以沫倒完最后一滴入杯后,一只芊芊玉手伸过来,将那酒杯取了去。
“你……不懂这些。只是因为你,没有牵绊罢了。”
苏尘儿眼中神色闪烁,然后垂下眼将最后一杯,倒入了自己口中。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