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魅主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火势已经烧了进来。
苏尘儿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房间,突然朝华以沫道:“把方才的茶扔出去。”
华以沫点头,随手操起那壶有剧毒的茶水,衣袖一甩,瓷壶已在内力的劲道中破窗而出,发出清脆的声音。能看到壶盖飞出,里面的茶水尽自往窗外的人影泼洒而去。
魅主见状身影一退。而华以沫已趁着这空当,脚在窗户上一点,搂着苏尘儿朝外冲去。
对方偏了身子方避开有毒的茶水,见华以沫人已到了窗口,眼看就要逃离房间,突然出脚,看似轻飘飘地朝华以沫护在胸前的苏尘儿踢去。
华以沫自然不会看苏尘儿被伤,目光一沉左手一翻,两根银针已拈在指间,直直地对着魅主的脚心,一副她若敢下脚,她就敢刺她的模样。
魅主当然没有顺势踢去。她在即将触到银针时忽然偏了角度,往下移了位置,脚尖迅速点在华以沫搂着苏尘儿的手背之上。
华以沫的右手微微一颤,脸色有些泛白。她紧咬着牙,忍耐着并不放开。
魅主勾了勾唇角,趁着华以沫分神去护苏尘儿的当头,又是一脚踢在华以沫肩上,将她整个人从窗口踢了回去。
“给我进去呆着。”
华以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低头扫过自己一片青紫的手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轻盈落在窗棂上的魅主,眉眼间有怒意涌起。
“小心!”苏尘儿的话方出口,两人头顶突然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只见一截房梁似支撑不住重量“哗”地往两人所站的地方砸来。与此同时一蓬火花爆裂,四下散开在空气里。
华以沫一个旋踢将房梁踢了偏,同时弯腰护住苏尘儿不让她被火花溅到。浓浓烟雾火光里,有汗水沿着华以沫的额头不断滚落。她揪着眉扫过烧起来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魅主身上。
她突然又动了。
华以沫伸手,一把拉过身旁一根还在燃烧的手臂粗细的木头,右手依旧紧紧搂着苏尘儿,然后再次朝窗口冲去!
魅主见状,神色微微一凝。眼前的木棍已夹杂着火焰往她的方向扫来。她脚尖轻点,避了开去,正欲上前阻拦,又是一把银针撒过来。
魅主飞快往后掠去,右手同时一扬,有两颗火雷直直地朝华以沫与苏尘儿砸去。
华以沫见状脸色一变,此时前冲之势已老,身后又是灼热的熊熊火光。衡量之间,华以沫不避不闪,任由半边身子撞上了右边那颗火雷,身子已跃出窗外,往下而跳去。
火雷触体爆炸的冲浪极大。华以沫只觉身子一震,在苏尘儿的惊呼声里将她往怀里按了按,以免波及到对方。她唇中溢出一声极低的闷哼,忍耐住一瞬间左臂传来的火辣辣痛意与晕眩。两人的房间是在三楼,落地时华以沫身子不稳,脚一软几乎要单膝跪地,却硬生生撑了住。
喉咙里涌起一股甜腥,一点点顺着唇角流下来。
华以沫不介意地伸手将血渍擦了掉,这才稍微松开了搂着苏尘儿的手。
苏尘儿的视线落在华以沫的左臂上。只见那里衣衫早已破裂,一片焦黑之色,几乎辨不出血肉模样。她的神色有些忧色,低声问道:“怎么样?”
华以沫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眼前不远处,魅主的身影也缓缓落了地。只见她挑着眼梢望着两人,衬着背后冲天的火光,颇显得明艳逼人。
“竟然还是给你们出来了。”魅主轻轻摇了摇头,似有些惋惜,“这可有些麻烦了。”
说话间,她抬了抬手。
十道如鬼魅般的黑色人影便在魅主的挥手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去,将附近看紧了,莫要让人赶来,尽量争取时间。”
话落,那些人影一晃,再次消失在原地。
“事不宜迟,出手罢。”魅主说着,缓缓朝华以沫绽出一抹笑意来。
这边,甘蓝方出了红烛的房间,才走了没几步,耳边忽然落得一声惊叫。她的身子在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一顿。
不过瞬间,甘蓝的眼底忽有漫天慌乱覆盖了那片平静的湖泊,那眉角眼梢处,有不安感晕染开来。
几乎只是一个停顿里,甘蓝已迅速折返了脚步,提了全部真气往后狂奔而去。
凛冽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疼了她的脸。甘蓝的心跳如擂,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腔撞破身体而出。
夜色如墨。耳边隐约的喧闹声依旧。火光衬着甘蓝的背影消寂,她整个人好似一道蓝色的闪电,硬生生破开了暗沉夜幕。
直到,见到眼前一幕。
不过一眼,甘蓝尚未完全停下的脚倏地软了软,几乎快要摔倒在地。
火光微亮里,一个身影安静地躺在地上,黑暗之中辨不清容貌,只有红色衣袂若隐若现,刺痛了甘蓝的眼。
似是感觉到甘蓝的到来,站在红烛身旁的黑影从地上收回了目光,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甘蓝。
甘蓝的身子在风里发颤,如同经受不住这个寒夜般,一路从指尖凉到心底。她怔怔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暗王所料果然没错,你还是没忍心下手杀流霞。我只好帮你处理干净了。”黑影淡淡出了声,似乎对眼前场景不以为然,手腕微晃,抖落几滴剑上鲜血。
正是之前与红烛交过手的鬼使业。
甘蓝没有说话,脸色白得吓人,椅着身子走近了几步,直到红烛的面靥一点点浮现在视线里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