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起我拂袖而去,当日便离开了百越都城,我留下锦鲤落实购粮一事,只带了三五随从即匆匆启程。一路往北,驰马疾行,无奈未及出城即被一众高官急赶拦下,此刻他等显是听闻我在水部怒起,或多或少都面带惶恐,而为首官员不是他人,还正巧就是那百越大宗亲——章吼。
章吼下马行礼,只可惜不及张口便被我挥袖打断,此刻我简略提起政务,再次强调了开通水道之重,至于购粮相关事宜,我只叫他去寻锦鲤。言毕扬鞭,我一意离去,而章吼为我抢白几度语塞,他以为我会因先前水部之事大发雷霆,哪曾想而今我只论政务,却叫他连准备好的说辞也无从说起了。
城门下我勒马回身,气恼之余已觉好笑,罢了罢了,与其在此由他等欲言又止,试探心绪,那还不如我索性替他们说个明了,思至此我调转马头,一摆手只道,“诸位大人且放心,在下此番离去实乃军情紧要,至于你百越朝中那些蜚短流长,穷极无聊,在下根本无意计较,好了,多话不说,请放行!”
话音落,我本以为在场众人总该收起惶恐,可没曾想这群笨蛋益发不知所措,甚至那章吼疾步拦于马前,一张口却问我道,“龙衍公子可是生气了?”
……
没错,我是很生气,不过如今他等兴师动众阻我去路,我更生气!
一时僵峙,我片语未答,而章吼紧接着又道,“今日水部流言,那些闲话之辈已被拿下问罪,龙衍公子,但凡你有一丝不快尽管对我说,公子想要如何处置他等,下官便如何处置他等,只要公子你不生气就好。”
欸,这叫什么话?!
真是不识好歹,事实上我方才只论政务分明已暗示他这些流言我无意理会,可如今这章吼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越不想提,他便越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起,甚至见我面色阴沉,这厮还不忘补上句道,“龙衍公子乃是我们族长大人座上贵宾,今天若是因我等照顾不周而一气离去,万一日后族长大人怪罪下来,这,这我等实在是担待不起……”
如此言语,简直叫我难堪。
章吼言未毕,我挑眉打断,“好了好了!章吼大人,阁□为大宗亲,理当知晓代政之重,对,没错,我与麒麟固有私交,但决非如尔等脑中所想,章吼,有一句话我可要奉劝你,以你们族长大人之心性,他出关后第一件查看的必是国事政务,既然你身居要职,那今时最该关心的应是尽快开通水道以解决冷木之乏,至于我生不生气,又与你何干?!”
言出拂袖,我转头即走,而章吼被我一句话卡在喉口,就差没追上来扯我衣袖,却说此番难得麒麟转性与我方便,没曾想他这一族混账无事生非,居然又搅得我面上无光,尴尬至极!
离开百越,直往冷丘,一路上我心烦意乱,几次强迫自己理顺思绪,眼看行出数十里地,四围早已是日落月升,夜幕千里,可怜我脑中还是一片烦乱,今时军情要务不及想,殊不料马蹄声中忽有利刃破空,直袭而来……
怎么回事?!
侧身急闪,我扬手接过暗器,今时夜色下虽看不清刺客身形,但我分明是听到有人惊声轻呼,“啊?!”
或许是想不到我能徒手接下暗器,一时间除却马匹嘶鸣,四围竟是全无人声,怎的,莫非刺客们一击不中,这就不敢动了?
驻马停步,不及身后侍从问询,我忙一挥袖示意他等噤声,奈何半晌后前路仍无动静,直叫我不耐怒道,“何方宵小拦路,若再不报上名来,在下可就不奉陪了!”
事实上经方才试探,我早已察觉到刺客们埋伏于山道两旁,他等以暗器出手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曾想如今失了先机,一时间反倒瞻前顾后,不敢轻举妄动了。
僵持无益,我拔剑青芒,纵马前程,而刺客们见我身侧随从极简,不由得群起围攻,瞬及兵刃相交,寒光四溅,尽管对方人众,出手疾狠,然夜半搏杀,未有片刻他等十数人即已死伤过半,而我挥剑斜下,青芒刃下血光点点,到最后只听得有人胆寒问道,“你可真是公子衍?你不是眼睛看不见么?!”
归途遭人截杀,纵我想留活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事实上三日后回抵冷丘,不及螭烺老师与应夔兄长急急问我百越情形,我只将当日那刺客留下的一柄袖箭交与他等,“老师,兄长,如今百越事平,锦鲤留在那王城处理购粮事宜,如此看来,我们这数月来粮草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我归来时半途遭人刺杀,这柄袖箭……”
得知粮草短缺暂缓,螭烺老师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接过我手中袖箭冷眼一瞥,“哦?有人想取你性命,莫非又是龙廷?”
暗杀是何人所为,说实话我心中无底,只是此行百越得以再闯灵界,事到如今我还仿似身在梦境,回想起来滂沱暴雨历历在目,父皇无理,丹凤不测,一时竟叫我彷徨无比,说真的现而今我只恨不得早日天下大统,也好让我早早恢复记忆,该什么就什么,总好过而今人间纷争,灵界牵挂,真真是快要将我逼疯了。
心绪如乱麻,螭烺老师取走袖箭后说要详加查看,而应夔兄长却直觉此番作为并非龙廷,至于我则总也心存隐忧,当晚休寝时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里竟闯进白暨房中一把将他拽起,“小白小白,你说这世上若真有妖怪,该怎么办?”
灯烛微光,白暨睡眼惺忪,说起来自当初下山,近两年来我与他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