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兵器,尚好我身侧正携有一枝碧玉笛,玉笛不比刀剑凌厉,不过用来对付这软鞭,应该是绰绰有余了。闪身再避一招,我正是执玉笛横当于胸,而那软鞭抢上,即刻缠于笛身,如毒舌吐信,凶险异常,于是我正好借这软鞭纠缠之势,运力臂上,片刻,玉笛挑开五彩鞭,连同那鞭柄一下俱为我拽入手中,而孔雀大惊失色,他眼看自己兵器为我所收,更是大怒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人。”
眼见孔雀惊慌失措,我不觉摇首失笑,这一时一答路人后我本欲回过头去劝那少女与百越侍卫早早离去,不曾想今时今地,这光禄大夫自觉受辱,又见不是我对手,竟是出人意料地率了一众人等自行离开,临走时他目光试探,最终是愤愤自我手中抽回软鞭,又一次问道,“阁下到底何方神圣?”
“山野之辈,不足挂齿。”
我本句句实言,不过那孔千羽显然不信,甚至这一时他离去后锦鲤疾步至我身侧,竟也颇为讶异道,“龙衍公子,那孔千羽怎么好像很忌惮你?”
不得而知,反正我是不知。
片刻回神,我不以为意,而今时那百越少女已整好面纱,她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竟也是将我上上下下打量,却说此刻我本是自我感觉良好,方欲出口让她不必言谢,不曾想人家根本不领我意,几番打量后却是一转身朝身后侍卫道,“我们也走。”
咦,这是唱的哪一出?莫非是我自作多情?
方才还是热闹非凡,片刻即走得空空荡荡,而当天我与锦鲤结账后再往南去时,我实在是止不住好一阵发笑,看来螭烺老师从前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凡己事不能让,凡他事不必抢,想不到我此次下山未几日,竟然已经抢他事,白白惹了一回是非了。
再几日,我与凌水先生行在百越山中,我二人改山道为水路,沿江而上,是日里,轻舟缓行,我立于船头,仰首两岸千丈秀峰,俯身一江如练碧水,正是诗兴大发时,锦鲤却自身后对我道,“龙衍公子,此处已近百越腹地,再往前至莽川,就该是百越都城了,可能白暨先生也在那里。”
哦,小白在那山城中?只不知此时我去寻他,会不会惹他不快?
湖光山色里,我正暗自思忖时,不曾想这一刻耳畔竟忽闻歌声传来,这是女子娇脆之音,叮咚如山泉,只不过歌声远来,听不清咏唱的是什么,只知曲调优美,甚为悦耳,且歌声一路随我足下行舟,若即若离,不近不远。
舟行,歌亦行,而我举目山间,只欲寻那歌声源处,却不想这一时,锦鲤倒在我身后取笑道,“龙衍公子,你可知百越女子素以歌咏表情,是不是你立在这船头久了,被山间哪家姑娘看上了,这是在倾诉爱意呢?”
瞎扯,还没听懂歌词唱的是什么呢,就知道来取笑我!
仰目山间,也不知是不是姑娘家故意隐匿行踪,反正半天来我未见丝毫人迹,而这一时兴之所至,我反正听不懂百越秘语,还不如以音律相和,思至此,我正是取下腰间玉笛,学着那旋律试一曲百越山歌。片时间,笛声悠远,歌声随波,正是相和无缝时,不曾想那山间险道上,我竟是见着了前时客栈一遇的那位百越少女。
此时她没有戴面纱,柳眉杏眼,娇俏可人,一笑起来左颊边还有个弯弯的小酒窝,哦,原来是她在对我唱歌?
这是在表达那天对我的谢意么?
念此我朝她一笑颔首,而今时她远远与我相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忽的低下头去又唱起了另一曲山歌,这一曲音色婉转,比之方才好似愈加情浓,不过奇怪的是,此刻我方才以笛声相和,这女孩儿竟是面上一红,她抬首微嗔,一转身间好不娇羞。
不好,莫非真为锦鲤说中?
不过这会儿还不及我停下笛声,也不及我再自作多情,那山道上竟忽来尘土飞扬,片刻间一骑疾行,来客怒马鲜衣,翻身而下即朝那百越少女喝道,“鼎贞,你在唱什么?”
少女当下歌声止,而我一抬首正是与那来客目光相接,此时他居高临下,直直盯着我看,那两道剑眉飞扬,一双朗目敛光,竟叫我一见莫名心惊,这,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