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勿挂,待战事结束,你再安心过来。”孟昶看得出他对“之家”的感情,安慰道。
“哈哈,当然要来,这里还有我的积蓄呢。”跟孟昶时间久了,连有老夫子之称的毋昭裔也学会了开玩笑。
孟昶也跟着笑了,“先生真是赠银不忘啊。”
有时候,离别也是快乐的,因为只有离别才有重逢。
走到练兵场,杜逸风正在给武班的学生讲解招式的应用。孟昶却意外地看见王昭远坐在操场边。
虽然分成了文武两班,但却也不硬性规定学习的内容,只要你喜欢,你可以自由选择在哪听讲上课。文武双全的人毕竟是少数,只要能用其长就可以了。
王昭远经常到练兵场来听兵法或者参加阵法的演练,但从不会听杜逸风的武功课。
“二哥,你父亲会平安回来的。”孟昶以为他在思念王路。
王昭远见是孟昶,笑着道:“那是当然。只要我成都军先行拿下遂州,绵州,东川军攻下阆州,后合并共守剑门,唐军纵有百万人马也踏不进巴蜀一步。”
原来这小子在想战事,分析得果然透彻,但不能让他太骄傲,以免走上只会纸上谈兵的道路。“好,就如你所说。那唐军、东川及我方,哪个将先到剑门。”
“当然是东川董璋。阆州离剑门近,阆州李仁炬生性怯懦,董璋会轻易拿下。绵州武虔裕不足为敌,但遂州夏鲁奇极为勇猛,恐怕我方将费些时日。唐军远征,粮草供应等肯定拖沓,将最后到达。”王昭远分析道。
“好,就如你所说。那如果董璋占据剑门后不愿我方再出兵相助呢?”孟昶又问。
王昭远想了会道:“恐怕董璋没那么傻吧?不过剑门易守难攻,东川应能阻住唐军。”
“战局瞬息变化,有太多的不可预知,只有将所有可能都想到并有对策,方能万无一失。”孟昶道。
王昭远点头道:“三弟提醒的是。董璋武夫一个,极易骄傲,说不定只会在剑门放少量人马。不好,这样剑门一破,东西川都将完蛋。快去提醒你爹,到时务必在剑门附近留有人马。若董璋剑门失守,定要在唐大军来之前夺回。只有死守剑门,方能与唐军对峙。”
孟昶笑道:“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会想到。你就放心吧。”
王昭远也笑道:“既然咱们必胜,你我又何必在此忧心。走,到我房中,给你看样东西。”
到了屋中,王昭远拿出封信给孟昶,道:“你能猜出谁写的吗?”
“难道是大哥?”孟昶惊喜道。
王昭远得意地道:“不错,他拖了人带来的。早上没见你,我便先收下拆阅了。”
孟昶打开看后思绪万千,虽然只有一些简单的问候,但一线天山寨山洞的那一幕幕却都浮现在眼前。
“不如咱们把大哥请到成都来吧。”王昭远提议。
孟昶摇摇头,“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王昭远问。
孟昶没有回答。他知道柴荣胸怀的是整个天下,怎肯屈居这西蜀之地。
那孟昶自己呢?他胸怀的难道不是整个天下?
“公子,不好了。”韩继勋带着哭腔跑了进来。
孟昶急问:“怎么了?”
韩继勋声已哽噎,“赵普他,出事了,在药房。”
孟昶跑向药房,但见已围了很多人。见到孟昶,纷纷让开。
孟昶朝病床上一看,小赵普笔直地躺在那,脸色碧绿,纹丝不动。忙问旁边的孙茯苓:“他怎么了?”已顾不得喊姐姐了。
茯苓摇摇头,“问我爷爷吧。”
“他怎么了?”孟昶转而问孙神医。
孙神医叹口气,一字一字蹦出:
“他——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