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旭的目光一直沒有离开过刘宇浩的脸。來回在上面穿梭着。以他多年行商的素质。只要刘宇浩说一句谎话他就应该能看出來。
可是让厉旭失望的是。刘宇浩至始至终眼神都是那么的清澈。看不出有任何作伪的嫌疑。这让厉旭禁不住对那方黛砚也产生了怀疑。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厉旭自己说不清。但他也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的意见。
刘宇浩笑了笑。把黛砚打开说道:“厉老板。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这一行小字。”
“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厉旭喃喃的念着黛砚上的那十个小字眉头紧蹙。
过了半晌后厉旭还是木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刘先生。难道这十个字也有问題么。”
刘宇浩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种想暴走的感觉。靠。就这样的水平你也敢玩古董。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呃......本來是沒问題。但是。这十个字配在这方砚台上问題就大了。”
好歹大家都是华人。所以刘宇浩也懒得再跟这个厉老板兜圈子了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如果这样他再不懂的话。不管雨有沒有停。刘宇浩保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这里的。
不过说又说回來。刘宇浩还是很佩服那个能把砚台仿制得这么逼真的人的。如果不是后來仿制的人画蛇添足补了十个字在上面。刘宇浩也要依靠异能才可以鉴别这方黛砚的真假了。
“异能。对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刘宇浩一拍脑门。懊丧地皱了皱眉。
虽然黛砚上出现了两处比较隐晦的破绽。但以刘宇浩现如今的鉴别古玩的能力來看。不管是黛砚的磨痕还是包浆都应该是已经到代的老物件了。在这一点上倒不像是在作伪。
而且这方黛砚的做工精致考究。如果只是为了赚个赝品的小钱。完全沒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和代价啊。
这一切都和那些为了追求利益的仿制者精神背道而驰。所以刘宇浩非常好奇的想知道。究竟是谁。为了什么仿制的这方砚台。
抬头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苦思冥想的厉老板。刘宇浩不禁淡然一笑。慢慢把异能释放出來投向黛砚。
“这......”
当异能剥开黛砚的石壁后。刘宇浩差点失声惊叫了起來。眼神也陷入了一阵迷茫中。
好在厉旭这会集中精力去想刘宇浩刚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去了。所以沒注意到他的失态。这让刘宇浩稍稍放下了心。
定下神后。刘宇浩深吸一口气。又把异能探测了进去。刚才让刘宇浩突然惊愕在那里的是黛砚夹层中的一张纸。
嗯。确切的说那不完全是一张纸。
因为。那他脑中的鹿皮图谱让他发现。那略显得有些发黄了的张纸其实是王右军的《论字帖》。
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这个厉旭呢。刘宇浩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在桌面上梆梆的敲着。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会纠结。
乖乖。那可是王右军的真迹呀。刘宇浩使劲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发紧的喉咙。
“刘先生。我知道了。”厉旭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满脸欣喜的趴在桌子上。道:“是不是这十个字不应该刻在砚内。而是要在更显眼的位置才对呢。比如说盒盖上。”
“呃......”
刘宇浩闻言。笑了笑。心中暗赞:“真是个极品笨蛋。哥们都把话说道那个地步了你居然能猜到这个地方上來。看來。老人家说的真沒错。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沒用。”
“厉老板”说服了自己以后。刘宇浩现在心里一点不好意思的负担都沒有了。“这方砚台有两处比较隐晦的破绽。如果不仔细看的确是不好发现呢。”
厉旭脸色骤变。问道:“请问刘先生有哪两处。”
刘宇浩淡淡说道:“第一点就是我刚才说的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了。”
“这里应该沒什么不对呀。”厉旭又往黛砚上瞥了一眼。困惑的摇摇头。”
刘宇浩笑道:“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出自于元代无名氏的《连环计》第二折。说甚么单丝不线。我着你缺月再圆那句话中。可这方砚台明明想仿制的是西汉时期的物件。试想。西汉时有《连环计》吗。”
“啊。那。那。那第二点呢。”
厉旭老脸一红。嘴巴长得都能放下一个鸡蛋进去了。这些简单的一个道理他居然想了半天都沒弄明白。最后还是让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解释。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
刘宇浩笑笑。心说:“急什么呀。我肯定会说的。不把问題都给你指出來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把物件卖给我啊。”
把黛砚推得离厉旭近一点。刘宇浩又笑道:“西汉的时候我国的文字是采用的隶书。可笑的是。仿制者竟然犯了一个错误后又接着犯下了第二个。
仿制这方黛砚的人居然上面用瘦金体刻出那十个字來。你说是不是错了十万八千里远。”
厉旭这会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一般的紫红了。眸子中愤怒和羞愧交替闪掠着。
也亏得他能忍得下來不开口大骂卖给他这方黛砚的人。那货压根就不是坑他。而是在摆明了羞辱厉旭不懂历史和基本古董知识。
瘦金体是什么。瘦金体是宋徽宗赵佶创造的书法字体。和西汉又差了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前面是引用元代人的词句糊弄。后面是拿宋徽宗的书法忽悠。两个这么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