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吵吵嚷嚷的,时光似乎永不停歇的驻足在分离的时刻,人声鼎沸的境况在火车拉长的鸣声中达到了顶峰,又带上了几许分离的愁绪网游之天下无双。
冬天的南方,十一月末的季节,阴冷而潮湿,太阳都有气无力的,许多新兵蛋子的心却滚烫又火热。父母期盼而不舍的目光,带兵干部们冷硬催促的表情,还有这阴沉沉的天空,都令他们坐立不安而又难掩激动,构成了每年新兵出发的画面。
败城这个车厢基本上被带兵干部占领,剩下一小部分是新兵。这部分新兵多半都是有背景的,冷不丁就会冒出某个部队首长的公子,谁也说不准。
败城扫了一眼,足有十个之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分在一个地方,如果是的话,这个地方的连长八成要疯……
“关系兵”中,大部分都是准备去部队踱个金,之后不管是去读军校又或者在部队熬年头,最终还是要提干再转业的,他们的目标不在部队,更不在一线野战,所以,相比之下这部分新兵的心气劲头儿虽然比较高,精神上却比较松懈校园全能高手。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纪律生活不屑一顾,又对新兵带着圈外人的鄙视。他们自认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军队式的,那些将官校官们,都是他们口中的“伯伯”、“叔叔”,自然鼻子往上翘,眼睛不着地。
也不是没有热血上脑,想要做一线实战兵的公子哥,但这是少数中的少数,凤毛麟角,万年指不定只碰上一个。
败城一眼扫下来,把新兵的种类认了个□不离十,瞄了眼身边捧着平板切西瓜切得不亦乐乎的知乐,不禁有些发愁。
哪个兵分到哪个班,他说了不算,南默除了再三保证一定让他带知乐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这要是在知乐的班上分上三四个大院公子,他那还不得带得眼睛都喷血啊?带好了不算,带坏了就让人看不起,虽然他知道最终还是要回“潜龙”去的,但这个脸,他拉不下。
一会儿的功夫,败城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败城。
这么个少校,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儿,一车厢的兵都矮了一头,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败城坐得十分标准,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腰直如松,双眼直视前方,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刀。
别人看来——嗬!这军官在练什么呢?
换作“潜龙”的队员来看,立马就明白——队长大人碰上烦事,在神游呢!
军官都在偷偷打量着败城的军衔,一脑门子不安,猜测着他突然出现的意义。那帮子新兵则在悄悄打量知乐,看着野崽子用袖子擦口水的模样,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了句:走后门的废物点心!
懵然的知乐,就这么被归入了大院关系户里,又被当成了废物点心。
败城接收到别人不时瞄过来的视线,手一拐,便要夺走知乐手中的电脑。
知乐正玩到关键处,看着眼角一闪,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有了动作,胳膊肘一张,挡住了败城的手,顺便切完最后一块。
“给我!”败城对这种事早有准备,只不过火车上,不能动手动脚只好动嘴皮子,“不许玩了!”
知乐没好气地把平板扔过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开始打量车里的环境。
败城见他这样子,心里有些惊,生怕他再搞出点什么事来,凑过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坐过火车没?”
“坐过。”知乐撇撇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倒映着败城的身影,像是撒了水晶珠子般,“你我傻啊?”
“是‘你当我傻’,话都说不全!”败城没好气地道,“对火车有什么看法?”
“不好。”
败城追问道:“哪里不好?”
“出入口少,被人逮了不好逃。”
“……”
败城无奈,这野崽子眼中的世界只有围捕和被围捕之分,其他都不存在。
“那如果你在火车上被人追着,怎么办?”
“跳车。”知乐满不在乎的道。
“车太快呢?”
“找个带孩子的阿姨叫妈。”
败城无语:“你以后长大了,还用这招?”
“到时候就扮成列车员。”
“列车员都是互相熟识的,你怎么扮?”
知乐噘着嘴说:“只要弄那身衣服不被人怀疑就行了!”看败城的脸色不好,他想了下又道,“再不行躲到行李间去,以前我躲过,找个箱子,掏了,躲里面,有人来就把拉链拉上。”
一瞬间,败城不禁有些心酸:这小崽子以前过的那能叫日子吗?行李箱再大,能有多大,知乐居然能整个人缩在里面,可见身体有多瘦弱。
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刺头脑袋,败城沉默了下来。正思绪万千时,身后飘来一个声音:“首长。”
败城一转头,就看见了眼前一张大脸。
于正从后面伸个脑袋过来,像是长脖子公鸡般瞪着败城。他的眼睛又细又长,镶在那张方脸上却意外的协调,眼尾微微上扬,居然还有几分风情。
败城被这么近的距离骇得差点没抬手一拳挥过去,意识到这不是在“潜龙”,赶紧压制了动作,小声道:“什么事?”
“这是您带的兵?”
“啊。”败城又开始脑袋发麻,模棱两可地道。
“连长说我们这次有个少校来带新兵。”
败城更尴尬了:“是我。”
“您是特战大队的吧?”
“不要您不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