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晗的声音暗哑中透出不确定,赤裸的双臂死死圈紧花容,害怕她一转眼又不见了。
花容冰眸冷盯着围上来的青宗弟子,她进到这里之时异常小心,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人是如何发现她到这里的?
“妖孽!受死!”一阵厉芒直直劈向绯玉晗,花容脸色倏冷,顾不得绯玉晗,横剑应声上前抵挡。
“夭夭”绯玉晗微白的唇贴着花容的耳垂轻呵,揽紧她的腰肢不松手,对于身后的危险视若无睹。
“绯玉晗!你疯……”
花容气极,挣脱不开,正要说话,却被绯玉晗突然的动作惊住了。
“砰!”
“啊啊!”
一声巨响震荡整座地牢,地震一般摇晃,血池的水烧沸一般翻滚,怨灵的嘶吼声凄厉尖锐。
绯玉晗血红的长尾震天动地地击向冲上来的弟子,如鞭横扫地牢,铁青色的地面竟被震出可怖的裂缝。更不用说青宗凄吼惨叫的一众弟子,皆被雷霆般的巨尾击出数丈之外,撞上坚硬的墙壁,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妖……妖孽!”
带头的是一位青色短袍的中年猎妖师,被绯玉晗击出后撞歪了铁栅栏,跌入栅栏后的黑水池中。他也没想到被冥灵血池浸泡多日的蛇妖为何还有这般的力量,与当初被抓之时简直是天差地别!更加没有想到这锁妖链竟然会被挣脱?!这根本就不可能!只有修到仙灵的血液才有可能反噬锁妖链,为何现在穿在蛇妖身上的链子会开解?
绯玉晗赤裸的上身一片血红,肩胛两侧触目的鲜血因他这一击,鲜血如流水般涌出,他神智已然是不清醒,披散的赤红发丝凌乱,和着血液粘黏在一起,眼前模糊的只有一个影子。他只知道别人要来伤害他的夭夭,要抢走他的夭夭。他不能让别人抢走他的娘子。
花容眉头紧蹙,双手死死按住绯玉晗血流不止的伤口,地牢内腥臭无比,又夹杂着血腥和桃香,杂合成一种古怪的令人作呕气味。
“夭夭,我睡一会儿”绯玉晗歪在花容的颈窝,低低的声音暗哑而无力,薄唇贴着她的颈,乖顺的靠在她的怀里。
花容吓了一大跳,冰凉的手不断的拍他的脸。“子玉,不要睡!你睡着了我立刻就走!你听到没有!”花容心惊胆裂,她从未见过绯玉晗如此衰弱的时候,即使是当年他灵魂两份无法聚拢之时,也不像现在这般低迷。
“……嗯”绯玉晗累极,低低应了一声。“夭夭你不……不要走……我不睡,不睡……”
花容瞥了一眼一旁翻腾的血池,池水中蠕动着不明的生物,看着令人心中毛骨悚然。她很清楚这水的厉害,锁妖链更是要命的东西,她不敢让绯玉晗这么睡下去。
“子玉不要睡着了”花容一面帮他止血,一面不停的和绯玉晗说话。她心中总有千百疑问,这时候也只能先出去这里再说,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会把青山给惊动了。
一百多年前,长风道士的师兄青山应该还是青宗的掌门人,这时候的青山并不认识自己,她要带着子玉一起出去,和青山拼斗绝对讨不到好处。
花容正想着,绯玉晗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花容脸色一白,看着绯玉晗逐渐的恢复原形,巨型赤蚺盘踞,大头压在她肩上,压得花容差点跌下身后的血池之中。
“嘶!”一声低哑的蛇嘶声传到花容耳中,回首一看,一声闷响,绯玉晗直直坠到冰冷肮脏的地面。
“子玉!”花容挨近血肉模糊的巨大蛇躯,脸颊靠近绯玉晗墨蓝的瞳孔,恢复了原样的绯玉晗眼睛是蛇类的特征,不会闭上,此刻正定定的看着花容。
墨蓝的眼睛如深幽的湖水,倒映着花容逐渐绯红妖异的身形,长长的红信子舔舐花容精致的颊,低低的嘶鸣。
花容绯衣如血,白色的鹿皮长靴上,隐隐泛着妖异的红芒。衣袖在腕上以白色的缎子紧束,手中紧握银白长剑,蓦然侧转,锋利的冷芒闪耀。
“嘶!”一声高亢的蛇嘶几乎掀翻整座地牢,铁栏震颤发出哐当的声响。
花容知道自己现在不好出去了。
细长的眸子微眯,盯着出现在地牢入口处的青衣人。
刚硬的轮廓与一百年后并无变化,只是,整个人的气息变了,此时的青山不是天外山那位闲散的中年大叔,还会时不时的和老龟打趣,跟着打地洞的鼠精去偷番薯讨好一双婴儿。此时的他是青宗的掌门,棱角分明的脸上只有冰冷的杀意。
青宗虽与天道门不睦,却也有着斩妖除魔的信念,这一点,她在来时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
“身为猎妖师,竟与蛇妖狼狈为奸!孽障!”青山阴冷的声音回荡,眼光锋利如利刃。一步步的走向花容与绯玉晗。
花容冷冷的回敬,没有丝毫的怯让,身形笔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久仰青山掌门大名,这是要以大欺小?还是以多欺少,一哄而上?”花容瞥了一眼随着他身后涌上来的众多弟子,冷笑道。
“黄口小儿,竟也敢在老夫面前激将!”青山右手旁有一名青灰色衣着的老者阴鸷的目光盯着花容身旁因承受不住而化形的绯玉晗,手中积聚出阴黑色的冷芒,蓦然击向以无法动弹的绯玉晗。“蛇妖还不速速受死!”
花容脸色骤冷!
“滋!”的一声尖锐的灼烧声传入花容耳中,花容余光瞥到绯玉晗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巨尾直直挡向那突然袭来的黑色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