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祖上是祭师,为帝王祭过天,为富贵人家求过平安,不知是不是因为求的太多了,上天烦了,收回了他们家祭师的身份,让他们变成了一界凡人,蒋家一夜之间从人人敬仰的祭师变成了平民,帝王不需要无法与上天沟通的祭师,富贵人家不会请无法带来平安富贵的祭师,蒋家一息之间败了。
他们从过政,从过商,为了生存落草为寇过,厄运就似是认准了他们一般,一代一代的跟着蒋家,让他们有短暂的兴起却又快速衰败下去,也许蒋家最幸运的事就是蒋沁的父亲娶了她的母亲,蒋母是法灵师,她用灵器为蒋家改了命,为此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她的命断了,法灵师无人继承也就罢了,她却偏偏把法灵师之力传给了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为此蒋家上上下下前后不过一个月暴病而亡,只留下了蒋姑姑与蒋沁。
蒋沁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是全家换来的,她不像别的孩子会苦大仇深,认真学习想与命运抗争,她只做她喜欢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去冥界盗宝也是一时的好奇冲动,而学戏却是从小的梦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执著于什么,只是想学就学了,明明唱的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唱的空洞无神?没有感情?感情是什么?
她思考着,不知不觉就在课堂上睡着了。
梦中烟雾弥漫,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在眼前飘来飘去,咿咿呀呀的唱腔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特别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烟雾中有人扭动身段,唱着戏文,那戏声勾人心肺,引的人灵魂振动。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声音时断时续,却是那么的勾人,她听的入迷,不知不觉的跟着唱起来,声音有些生疏,动作有些僵硬,慢慢的她才发现她在戏台上,台下的人都是古时的装扮,她疑惑,身体却依旧在摆身段,口中唱着刚刚的戏文,就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突然有一名男子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与我走。”他叫了她的名字,她却没听清他叫的是什么,只是觉得那是自己的名字,她看着他,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看到他一身大红的喜服,他是要成亲么?心口突然很堵。
“少爷,别闹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该来。”话说出却不像是她自己说的,而是身体内另一个灵魂说的一般,然而,她知道说这话的是自己。
“跟我走。”他拉着她的手不放,“我娶你做平妻!”
“奴家当不起,少爷,我们不是一路人,更何况你已经有妻了,便不要负她。”她说着把手从他手中挣出,转身要走,他却抱住了她。
“我休了她!我休了她!我要你,只要你!只要你!”他歇斯底里的一遍一遍的重复。
“对不起,我不能。”她用力的把他的手掰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月娘!你会后悔的!月娘!月娘!月娘……”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那个名字,蒋沁僵硬的看着身穿戏装女子的背影,那个叫月娘的人不是她,她不是月娘。
画面一转,月娘身穿戏装凤冠霞帔,跪在一座没有碑的坟前,手中握着把冰纹云烟扇。
“妹妹不怕,姐给你报仇!”她握着扇子的手很紧,手中原有的伤口裂开血染了扇子,血被扇子一点一点的吞了下去。
精致小楼,淡淡香味扑来,美酒佳肴,名优浅唱,正唱道。
“万岁,既如此臣妾倒有一计。万岁选一良辰吉日,在庆功楼上大摆御宴。在楼下布满易燃之物。你我一声令下火光四起。将那些欺君逆臣一个个化为灰烬。”
一台火烧庆功楼,小楼到真是火光四起,戏文依然咿咿呀呀的传来,男人们惊恐的叫喊声也盖不住那戏声。
“苍天无眼,冤魂昭昭,我自替天行道,家妹惨死,你我皆是凶手!我要你们偿命!我为小妹偿命!”唱到最后竟是哭腔。
“月娘……”男人叫了她一声,包涵歉意,内疚,无奈,以及怨恨……
蒋沁看不清男女的脸,只听到那声音,心里堵的厉害,只觉得脸上一凉,用手一摸,自己愣住了,盯着手指看,她,流泪了?她从来没有哭过,为何会为看不清容貌,不知身份的人流泪?
“蒋沁!”随着号称灭绝师太的王教授一声吼,蒋沁惊醒一抬头就见王教授冷着一张脸盯着她,她摸了一把脸,果然,哭了。
这要是一般的教授多半会问句,怎么了?
可是,王教授不是一般人,要不怎么称灭绝师太呢!
“上课睡觉,罚抄课文十遍!”
蒋沁没接话,只是冷着脸看王教授,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脸更黑的话,“听说古代文学系这回报的是戏曲贵妃醉酒,咱文艺系表演什么?不会风头都让人抢了吧?”蒋沁眉一挑,王教授瞪她一眼。
身为教导处主任以及文艺系教授,最大的兴趣就是打压古代文学系,以往的古代文学系教授全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被她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