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的员工休息室里,何娟自己坐在里面,金属的椅子在冬夜是那么的凉,就算是有暖气的房间里还是无法暖和过来。
她听到霍东竣嚣张的叫嚣,看到同事同情又躲避的目光。
她知道她惹了大麻烦,霍氏集团的少东,听赵经理说,霍家在兰河市很有势力,特意的在她耳边说着,无非是要提醒她,这件事情不会善了。
连报警电话都没有打,显然霍东竣想要私了。
到现在她还是不了解霍氏集团到底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她生活的阶层是根本就不会碰触到那么高级的层面。
其实,根本就不用告诉她得罪的是什么大人物。
不管是什么人,她都得罪不起。
坐在椅子上,何娟身体一直都是处于紧绷状态的,两只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裤子,紧张的揪着。
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着电话薄里少之又少的人名,翻了一遍之后,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倾诉的人。
紧紧的捏着手机,指头泛白。
她是在担心,担心丢了这个高工资的工作,没有办法快点攒够钱把小姨接过来。
但是,她绝对不后悔!
骂她什么都可以,绝对绝对不能侮辱她的父母!
管他是什么集团的少东,就是董事长她也照打不误!
员工休息室并没有多好的隔音效果,薄薄的门板是最廉价的材质,所以,门外走廊上,一声声的窃窃私语全都清清楚楚的飘了进来,就像是针扎一样的扎进了何娟的耳朵里。
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扎在掌心中,感觉不到半点的痛,心里一片的茫然。
结果会怎么样?
得罪了那样有钱有势的人,她的结果会怎么样?
他们想要整她,不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她会不会失业?
以后没有办法在兰河市立足?
会不会牵连到小姨?
何娟全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牙齿重重的咬在唇上,一片惨白。
脑子里乱哄哄的,小时候寄人篱下的怯弱,害怕随时被赶出去的茫然,还有小姨为了她做出的莫大牺牲。
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里面少得可怜的联系人,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小姨吗?
小姨已经为她承担了太多太多,她不能去打扰。
潘琪吗?
潘琪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她又怎么可以去扰人好梦呢?
鼻间酸酸涩涩的,低垂的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渐渐的模糊起来。
努力的吸气、拼命的吸气……在心底狠狠的命令自己,娟子、何娟,不哭。
没事的!
不要哭!
没有人靠,就要自己坚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个又算什么呢?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愣是把快要滑出眼眶的泪水全都逼了回去。
咚、咚、咚……重重的脚步声盖过了走廊里的窃窃私语,那急促的脚步声好像重重的踏在了何娟的心头,将她的心跳全都踩乱。
薄薄的木门忽的一下打开,走廊里阴冷的风嗖的一下卷了进来,扎进了骨子里。
随着开门声,外面的窃窃私语就跟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戛然而止。
重重的一咬牙,何娟抬起了头,就算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揪得生疼,但是倔强的,不想让旁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抬头,微笑,看了过去,正好看到的是门外走廊里,昔日同事一张张好奇又冷漠的脸。
何娟在心底无声的冷笑,今天晚上的这出戏真是好啊,为他们无聊的生活添了一点乐趣,是吧?
不理会心底的刺痛,何娟冷静的将目光转到了赵经理的身上,到底怎么样,给个痛快话吧。
赵经理看了看何娟,面色古怪的说着:“何娟,你来一趟办公室。”
干什么?
解雇?
还是让她赔上大额的医药费?
心里忐忑不安的揣测着,何娟动作却不慢,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这个人就是有一股牛脾气,是福不是祸,躲躲闪闪不是她的性格。
何娟刚要动,赵经理的手机欢快的唱了起来,不耐烦的接起,才刚“喂”了一声,神态立刻大变,点头哈腰连连陪着笑脸:“是、是,我就在员工休息室,对、对,她在这里,我马上就把她带过去……啊?哦,是、是……”
挂上电话,赵经理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看了一眼何娟什么都没有说,却让她从赵经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信息--她死定了。
“怎么了,赵经理,不是要去办公室吗?”坐以待毙不是何娟的性格,她不喜欢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往前走了两步,追问着。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她也想知道。
“不用去了,霍董已经亲自来了。”赵经理重重的叹息一声,他好不容易才在办公室把霍东竣稳住,会所的老板同时在一旁说好话,想让何娟过去,不管是解雇还是赔钱,至少不要牵扯到会所。
这下好了,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告诉了霍董,堂堂霍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过来,这下事情可麻烦了。
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他可不想因为何娟的这一下子,把工作丢了。
走廊里的员工听到赵经理跟何娟的对话,立刻小声的议论开来。
何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古怪的眼神一直往她身上瞟,好像她就是一个小丑一样。
那样的目光,让何娟如芒在背,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