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自从将事情交给了司徒瑞处理之后,自己就全然丢到了脑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头悬梁锥刺股,努力读书。
只是他当甩手掌柜当的彻底,司徒瑞反倒是有些不踏实了,三天两头的跑过来向他汇报最新情况。一次两次的,林恪还很有心思听,时日久了,他就有些不耐烦了。这日里中午,他刚从国子监回来,就见得司徒瑞又等在了府上,而在司徒瑞的对面,林恪还看到了另外一个让他惊讶的人:柳义彦。
柳义彦常来林府不让他惊讶,只是柳义彦和司徒瑞凑到一起也能安然聊天说说笑笑,这就让他很惊讶了。这两人以前不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吗?林恪疑虑骤起,不动声色地到了两人的身后,隐隐约约的几句对话就随着炙热的夏风飘了过来:
“确定吗?”
“当然!什么时候收网?”
“不急,找个好时机的。”
司徒瑞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柳义彦突然睁大了眼睛,同时紧紧闭上了嘴。司徒瑞心有灵犀的一回头,果然就看到林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微妙:“司徒王爷什么时候和柳兄相处这么融洽了?”
这不科学!
司徒瑞快速地扫了一眼柳义彦,对方露出了一个‘自家事自家处理’的幸灾乐祸神情,施施然回转身进到厅里,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司徒瑞恨得牙痒痒,口中却轻描淡写地说着:“也没什么事情,柳大人最近听闻了我的动向,恰巧今日又见到我,就多问了几句。”
两人城下之盟既结,司徒瑞自然不能将柳义彦也在查访此事也说出来,免得林恪从中发现些什么。所以他也只能含糊敷衍过去,林恪听到了这番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笑着看向柳义彦:“哦?柳兄也在查访田地赋税事宜?柳兄帮助父亲甚多,无咎在此一并谢过了!”
林恪很郑重的对两人行了一个大礼,见到他如此动作,柳义彦当先惊得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搀扶住了林恪,语气结结巴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林兄莫要如此见外。”
“就是,就是。”司徒瑞在一边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林恪眼光一转,视线在司徒瑞身上略略一停即收,再次看向了柳义彦这边:“这等事情让我听听也无妨,为何如此神神秘秘的?”林恪说道这里,看着眼前略显几分无措的柳义彦,心中一动,“莫非柳兄和司徒王爷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柳义彦和司徒瑞同时摇头摆手:“没有!”
没有?那可真就奇怪了。林恪疑虑的看了两人一眼,不过既然一时想不到缘由,就先放到一边吧。他如此想着,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招呼着柳义彦也进了厅里落座。既然林恪都听到了,司徒瑞和柳义彦也不好隐瞒,原原本本地将今日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所以,现在那家的小辫子已经足够多了?可以收网了?”林恪笑道,这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柳义彦也跟着点头,说道:“我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可司徒王爷觉得时机还未到。”
司徒瑞在一边点点头:“不急在这一时,等到林大人那边查到的国之蛀虫多了,再将这个消息写成折子上达天听,到时候皇上自然震怒,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等插手了。”
所以,这是打算将南安王府当做是这次彻查田产赋税的压轴祭品来处理了?林恪瞬间明了司徒瑞的意思,这般方法虽然狠了点,但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倒也没多大意见。只是……
“这道折子谁来上?”林恪如此问着。
司徒瑞和柳义彦互相看了一眼,柳义彦刚想开口,林恪又看了司徒瑞一眼:“不如你来写吧,柳兄难得摆脱了‘抄家状元’的名头,别又让他沾染上这些,免得以后的路又艰难几分。”
他知道自家父亲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日后定然不会在仕途很久,但林府不能没有支撑。既然父亲选定了柳义彦,他也不介意帮忙一把。这家伙虽然不大顺眼,但比起其他人来,也凑合了。
若是他日后知道了柳义彦这次行动的小九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死?司徒瑞想到了这点,目光隐晦地扫了柳义彦一眼。柳义彦听到了林恪的话,内心原本十分的感动,但收到司徒瑞略带同情的目光,也跟着想到了后果,脸色也从红润变得有些发白了。
林恪今日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此时见到他二人隐晦的交流,嘴角微微翘起,慢悠悠说了句:“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尽可说出来,为何这么的小心谨慎?”他不讨厌善意的谎言,但讨厌旁人将他当白痴。
司徒瑞见到林恪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暗叫一声不好。林恪这神情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他每次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之后的几天之内,他一定会过的极为凄惨。莫非他看出了什么?司徒瑞心底暗自盘算着,他到底是招呢,还是招呢,还是招呢?
柳义彦并不知道林恪和司徒瑞心底在想着什么,他硬着头皮笑道:“极为妥当的,不过要烦劳司徒王爷了。”
“如此甚好。”林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两人一眼,懒得多做客套的直接端茶送客了。等到他二人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林恪低头边往书房走,边暗自琢磨着这两人的古怪行径。这件事情司徒瑞掺和一脚,是因为他的原因。柳义彦也跟着掺和一脚,是因为自家父亲的原因。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