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瑞冒着风雪大晚上过来本来是想寻找慰藉的,却不料和林恪说了半天,反倒心中越发憋闷且纠结了。最后还是林恪先振作起来,说了一句异常官方的话语:“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就笑着接受吧。你先照顾惠太妃要紧。”他现在明面上是义忠亲王的遗腹子,将来万一惠太妃仙逝,怕是连守孝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纠结到最后,也不过是得到了一个顺其自然的结论。这日晚上,司徒瑞回到府里辗转反侧,仔细想了方方面面,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而另一边,林恪倒是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醒来,青石板上、院中树上、房顶瓦片上白雪皑皑,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临街的道路上也响起了小摊贩的叫卖声,几缕香气随风飘来,整个京城再次从沉睡中醒来。林恪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火红灿烂的朝霞,明明是沐浴在阳光下,心底反倒有些萧瑟起来了。
有时候真的是活得越任性越轻松吧,这辈子换了个负责任的活法,沉重的真的好想死啊!林恪内心正无力吐槽着,身后就传来了秋巧的声音:“大爷,该用膳了。您昨儿说今天要陪姑娘去西宁王府做客的。”
是了,一颓废起来,把正事都忘记了。林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大步进了屋中。听黛玉说西宁王妃这半年教导了她许多东西,林如海不方便,他总要替自家妹妹谢谢对方。顺便再看下,母亲的这位闺蜜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引得京城大小夫人都对她赞叹不已。这手段比之母亲来,都要厉害许多。
林恪带着黛玉到了西宁王府的时候,因为早就下了帖子,此时门口正站着几个下人管事。见到林家兄妹到来,几人训练有素地走了过来,将二人直接引到了后院的小厅当中。林恪刚坐下,黛玉就熟门熟路地进了里屋,临进去之前还回头不许乱动。”惹得林恪哭笑不得,这丫头是把他当成了贾宝玉吗?还特意嘱咐这么一句?
不一时黛玉和李芸一起走了出来,林恪稍稍打量了下就赶紧起身见礼。李芸笑盈盈地打量了林恪几眼,这才柔声说着:“一直听得黛玉夸自己的兄长,我这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英姿飒爽。”
“当不得夫人如此夸赞。”林恪客气了几句,而这边李芸又吩咐将自己的几个孩子请过来见见,转头对黛玉笑道:“说起来你呆了这么久,也未曾见过你几个哥哥,今儿正巧一起见见,免得将来闹出见面不相识的笑话来。”
黛玉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家哥哥。李芸看到她这模样,笑着让黛玉去了屏风后面,见她如此安排,林恪和黛玉这才同时松了口气,脸上也又带了笑意。黛玉还是第一次跑到屏风后面呆着,她正打量着四周景致,就听得一声清脆地‘林姐姐’,下一刻就见得一个□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又这么调皮!”黛玉笑着看了她一眼,李濛朝着她眨眨眼,先探头探脑地朝外边看着,边看边嘀咕着:“这就是林家哥哥吗?看起来也没林姐姐说的那么好嘛!”她如此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冲着黛玉挤眉弄眼:“林姐姐,我家二哥性子真的都很好的呦,口说无凭,一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黛玉莞尔一笑,从她和李濛熟悉了开始,这丫头就三番四次地提起他家哥哥,说的最多的她二哥哥,大哥哥反倒很少提起。
“你怎么不说你大哥好呢?”黛玉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她,就见李濛扭了扭身子,撅起了小嘴嘀咕了几声:“大哥每次见到我都训我,我才不喜欢他!”黛玉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像天底下的嫡长子都是如此,就连自家哥哥平常看着笑嘻嘻的,真犯了错也照样训斥毫不留情。
她是女儿家还好些,林忱从小被他不知道训斥了多少遍,直到这几年长大懂事了,才终于和林恪亲近了。
她二人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而这边林恪正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公子拱手行礼,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年纪较大一身严肃正统书生气的叫李铭,已经娶妻生子,现在翰林院当差;年纪较小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叫李淼,今年和林恪一般大的年纪,此时也在国子监读书。
“早就听同窗说起过林家公子的大名,只是一时无缘相见,今日真是了却一桩心愿。”李淼如此说着,语气真挚,笑容诚恳。林恪也跟着笑说了几句,几人在厅中呆了一会儿,寥寥几句林恪就觉得眼前这人棋琴书画无一不通,言谈举止也极为合体,难得却没有几分脂粉气,可谓是浊世佳公子一枚了。
林恪对李淼的印象很好,李淼对林恪的印象也不差。二人越聊越投机,反倒是将李铭扔到了一边,李芸见他几人亲密,也心中宽慰。让嬷嬷们带着他们去了前书房,这才招呼黛玉和李濛出来,边笑着问了黛玉一句:“平常总听你说你赋,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啊。”
黛玉也挺奇怪的,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她和林恪拜访完毕回到了自家府上,才终于有机会问自家哥哥:“哥哥很看重李家二公子?”
林恪喝了口茶,回想了下刚才和这人谈论的各种事情,又回头看看黛玉:“我原本只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大家嫡次子都如同宝玉一般,但聊到最后却发现这人算是个可交之人。待人真赋无一不通,身上还没有一般贵公子的纨绔浮夸习气,可见从小是被严格教导长大的。”
黛玉端着茶杯的手稍稍停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