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流云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放心地将真相现在告诉他,景毅的性格不像他的父亲,反而,他一直很冷静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想要什么,总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比较像她。这一点,也让流云对于景毅长相不想她的怨念去了不少。
之所以现在告诉他这些事情,流云本就是想让景毅和方家取得联系,能够劝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危境之中及早抽身,毕竟,学过历史的流云知道,那些军阀们,除了跟着国民党高层如丧家之犬跑去了台湾的少部分人以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流云不想等到将来告诉了景毅他的身世的时候,却发现,他那边的亲人已经出了意外,不在人世或者了无音讯。她不想,给自己的孩子造成未来的遗憾,现在,让他们取得了联系,不管,景毅做过了什么,十分成果,他总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尽过一份努力,将来想起来,就不会后悔!
现在的方家,比之曾经的繁华,总是透出一种萧条冷清的味道。方家虽然在省城依旧是说一不二的大世家,但是方家军已经过了它最辉煌的时候,慢慢走向了没落。
方夫人近来年纪大了,精神却是愈发地短了。自从几年前方司令走后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结婚生子之后,仿佛一直以来的心病都放下了,外头的事情,她一直都是不怎么了解的,方家人也不会拿那些糟心事来打扰她。最近这几年,每日里,只是照顾着自己体弱的小孙子,看顾着小孙女。
方少陵已经人到中年,到底是抵不过母亲的期盼,娶一个一个没落家族的小姐做填房,夫妻俩个日常生活很平静,感情也是淡淡地,多年来,添了一个小女儿,就再没有孩子了,方家的子息,大概几代以来都不算旺盛,方少陵对此,并不强求。
心怡前几年嫁了一个江南望族的嫡系子弟,两个人是留学时认识的,也算是自由恋爱,知趣相投,家世合适,回国来,也就没有太多的挑剔直接嫁了,没几年,生下了一个儿子。平日没事的时候,学着流云当年给报社杂志投稿,空闲时,时常便坐车回娘家,看看年龄渐大的方夫人,尽一尽孝心。
今日里,亦是心怡打电话来说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方家的女主人就派着管家去火车站接这位小姑子,自己却是去了正房给婆婆请安。
这位方夫人对心怡的印象并不好,心怡待她也是极为看不上,两个人都是面子情罢了。因而,给婆婆请安时,听婆婆提到念叨着女儿回来时中午要安排什么菜色时,心中不忿,表现出来的,就要写漫不经心的感觉。
也难怪,心怡对于流云的感情太深了,平日里回娘家,对她多有挑剔,总说她不及流云那么好,自然让她感觉不高兴,而且,她还总会带回来方少陵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长子的消息,让婆婆和丈夫两个大半的注意力放在哪个摸不着的孙子身上,连带着让丈夫也忘不了那位前妻,对她多有冷淡,自然让她喜欢不起来。
听到婆婆唠叨了半日,从女儿外孙身上说到了在她身边养大的那个病歪歪甚至极为迟钝的二少爷,却就是没提自己的女儿,方夫人心头不顺,故意插话打断。
“有一件事,媳妇拿不定注意,想要问问婆婆的意思。”
“什么事?”
“关在偏院的那位桑姑娘,之前病的厉害,找来几个大夫都说,该准备后事了。媳妇不知道这事到底该怎么预备才好,因而请教婆婆。”这是再问桑采青的身世问题,到底是一个与方家没有干系的桑姑娘还是一个二少爷的生母,方少陵的妾室?
方夫人嫁过来几年了,对于方家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知道,就桑采青的所作所为,每每提到她来,方家人大概都要膈应一回了。虽然,她也讨厌这个桑姑娘,但是,对于婆婆一个劲地提着女儿孙子,把她这个正牌儿媳放在脑后,却让她更是难以忍受。
“快死了,就把她挪出去,免得晦气。买一口薄棺,拉到义庄去,给他们些钱就是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来问我?”方夫人心里,根本不承认,桑采青是方家的人,后事也就自然简单。
“可是,她毕竟是二少爷的生母,而且,就算做错了事,到底救过少陵一命不是?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凉薄了?”
“以往我真没看不出来,原来嫂子这般善良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