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采青伤的并不重,在麻药的药效过去之后便醒了过来。这期间,方少陵一直守在桑采青身边,显得那般情深如许。
说实话,桑采青能够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冲过来救他,让他十分感动,甚至会想,也许,采青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只把他当做姐夫、哥哥,否则,怎么会这般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
但是,意外地,他没有自己想象地那般高兴,甚至脑中不由自主地想着他们吵架那晚流云的话,“也许,桑采青会想尽办法嫁给你,做平妻!”难道,这其实是采青的谋算?
方少陵忽然发现,流云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她的身影,认真去听她的每一句话,想要获知她的想法。他不想这般去想采青,将这情意当做一场算计,他一直都记得,在青城时那条小河边,他第一次见到采青时她的摸样,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裙,脸上故作凶狠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紧张,显得那样可爱又生机勃勃……
想来,这一次,采青应该会嫁给他吧。方少陵想着,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直以来心愿达成的快乐,却是不安的,脑中浮现出流云淡漠地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见不到流云眼中的温柔爱意,甚至,有时候,他几乎觉得,流云曾经对他的爱,是不是他自己的一场幻觉?
方少陵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流云了,他怕流云会问他会怎样安置采青,出了这样的事,照顾采青已经变成了他的责任了。想来,萧清羽娶了别人,再没有别的男人会愿意娶一个舍身救他人的女人吧!然而,方少陵觉得,也许自己更怕的是,流云,什么都不问!
“少陵……”
桑采青微弱的呼唤,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方少陵,他急忙向她看去,此时地采青依旧虚弱,脸色很差。方少陵连忙扶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吩咐下人端来一直备着的鸡汤。
“别动,先吃些东西吧,你流了好多血!”
“你没事吧?”桑采青并不急着问自己的身体,反而紧张地望向方少陵,他的这身衣服还没有换下来,上面沾着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的样子比显得很狼狈。“那些坏人抓到了吗?”
“我没事,受伤的是你,你要好好养着。”方少陵拿过靠枕,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尽量不碰着伤口。“那些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赶紧把身体养好就好。”
“还好你没事。”桑采青似舒了一口气,张开嘴,慢慢吞下方少陵递到自己嘴边的鸡汤。
不一时,一小碗鸡汤便见了底,看采青垫过肚子,方少陵又拿来医生留下的药,看她吃下,幸好是西药,吃起来很方便,也省得喂药的麻烦。
之后,两个人便无话可说了。气氛静默下来,有些尴尬。方少陵几次想要找些话题出来陪桑采青聊聊天,可是嘴张开了,却又闭上。他平时接触地东西,多是时政之事,他不知道采青会不会知道,只是之前有时会和流云聊起那些事情来,觉得很愉快,流云的某些见解,丝毫不输给自己和父亲。甚至对于军事和许多国内外大事都有所了解,还能说出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他撞见几次流云在读一些他常看的几种报刊杂志,渐渐地,和她聊起那些东西都觉得是享受,一点儿也不像最初他对流云无知的印象。
可是采青,他知道她对弹琴画画一类很有兴趣心得,但是这些,似乎没见她看过。
“你,为什么,会救我?”方少陵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问出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问完略略觉得后悔。
“我也不知道,”桑采青的目光转向方少陵,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是在回忆,其中的神采,显得哀伤又深情,“我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见到那样的事情,我很怕,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那你应该自己躲起来,这是男人们的事情,你那样做,太危险了。”
“躲起来?我没有想过,我只是看到有个人举着枪对着你,似乎有个声音对我说:我绝对,绝对,不能让你有事,否则,我一定会后悔的!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里毕竟是方夫人的住处,桑采青略略好一点时,就向方夫人请求给她另找住处去养伤,毕竟,在长辈的地方养伤,多少有些忌讳。
方夫人对于桑采青的态度好了许多,隐然有些亲热在其中。毕竟,那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之前的不喜欢,在知道桑采青能为方少陵舍命的时候已经消失无踪。听到桑采青的再三请求,才亲自收拾了一个院子,小心照看着桑采青搬了进去。
流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每天照旧去给方夫人请安,做一个儿媳妇的本分。见到了方少陵,就打声招呼,见不到,就算了。小桃倒是被流云扔过去的孩子占住了大部分时间,没有再拿种种奇怪不赞同地眼神去看流云。
流云知道,方夫人想来对自己意见很大吧,桑采青受伤,她不曾去看过,甚至对于方少陵也表现的不够关心,没有一点儿体贴贤良,离最初让她满意地好媳妇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对她的态度更是冷淡了许多,甚至有时当着她的面都会交代下人们该如何照顾桑采青。心怡觉察到母亲与嫂子之间的变化,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流云无所谓,方夫人是个好婆婆,不过再好,也是婆婆,永远不能真得把她当做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