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方家很热闹。
就算桑采青现在丑闻缠身,让整个省城的贵妇人都鄙薄不已,可是看在方司令和方少陵的面子,来贺喜的人依旧很多。
流云到婚礼开始之前都没有回来方家。心怡心情不好,原本作为小姑应该陪着新嫂子待在新房里的她,硬是一直跟在方夫人身边不愿离去。那才不是她承认地嫂子呢!心怡恨恨地想到,对于方夫人的暗示视而不见。胡念瑶准备了自己的一幅画作为贺礼,便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婚礼了,她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况且她在与方夫人请安时已经说了,自己什么都不懂得,婚礼当日就不再出来添乱了。
方夫人叹气,看看赖在身边的女儿,到底不愿意委屈她,想了想,找来方家旁支的几个女孩子连同她们的娘一起送去了新房。想起上次宴会的事情,却是心有余悸,索性嘱咐女儿也去了胡念瑶的闺房处,两个人作伴,婚礼时就不要出来了,免得人多又乱,再出什么事情。
对于桑采青这个儿媳妇,她其实也是不怎么喜欢的,只是桑采青就是千种不好,万种不满,但是她毕竟在危险的时候救了自己的儿子。方夫人原本以为流云不会答应桑采青做平妻的,毕竟妾,哪怕是贵妾,和平妻都是天壤之别,可是流云……方夫人又想叹气了,她自认是个很开明的婆婆,对流云这个儿媳妇是真心喜欢,只是她真得越来越搞不懂流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少陵穿着新郎服,等着良辰吉时拜天地。按照惯例,婚礼前期,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他和采青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和流云……似乎从流云搬到了别院起,就没有见到。上次去送心怡的时候,他其实想要去看一看孩子,看一看流云的,可是,小桃,将他拦在了门外……
方少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闯进去,那一次,他和流云明明只隔着一道门,他甚至能听到她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声音柔柔暖暖地,还是那般好听。那时,她应该在逗孩子,他能听到景毅咯咯地笑声,甚至能想到流云看到孩子时一贯的温柔表情……
他想推门进去的,可是眼前去浮现出那一天的餐桌上,流云淡漠地表情,耳边是她毫无感情的声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媳妇没意见。”
方少陵知道,明明是他自己要求娶平妻的;明明是他先对流云承诺在先,却背弃了誓言……流云这么简单地答应他,他该高兴少了一件麻烦事,少了一分阻碍的,但是,在真正听到流云的回答时,他却觉得——委屈!
那么奇怪的感觉,他从来不曾体会过。可是,在别院的门外听到里边流云和孩子的声音时,那种委屈又难受的感觉竟是格外的强烈,仿佛这道一推就开的门是一个牢固地屏障,将他远远地隔开她们母子的世界!
“少奶奶还在别院?”
“啊?”身旁地副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少奶奶,不是桑采青,“哦,是的,大少奶奶和小少爷一直没回来。要属下去接他们回来吗?”毕竟,娶平妻时还是要正妻到场,才算重视。
“吉时是什么时候?”
“夫人特意找大师算的,是今晚亥时。”副官看了看挂着胸前的怀表,“时间快到了,宾客们都来了,现在去接大少奶奶和小少爷只怕来不及了。”他私心里是有些同情少奶奶的,无奈少帅不知道被桑采青哪里迷住了,他的同情毫无用处。想来,大少奶奶之所以带着孩子去别院就是不想见到少帅的婚礼的,毕竟,之前大少奶奶的婚礼可是被桑采青给搅和了。他只能劝着少帅不要一意孤行,把大少奶奶找回来。好歹,亲眼所见自己的丈夫娶别人,肯定会更加难过。
“不用去接了,她不想见我,就让她在别院吧!”
方少陵知道,今天是他和桑采青的婚礼,可是看到这熟悉的满眼红绸,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年多前,他娶流云的情景。
那时候,他不怎么高兴,因为流云不是他想要的妻子,他真正想娶的,是采青。娶流云,不过是为了得到采青与沈家的一个交易。所以,他任由采青穿上本应是流云的嫁衣,跟着采青离开流云所在的新房。那一晚,流云一定哭了一整晚,因为第二天敬茶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红肿的,精神也不好,强打着精神敬完茶就被小桃扶着去歇下了。
方少陵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他现在却清晰地记得当时流云憔悴地摸样,一点都不像一个新婚的少妇,那满身萦绕的哀伤和绝望,让他有一瞬间的愧疚,所以,第二天晚上,他就到了她的房间里,完成晚了一日的洞房花烛夜。
那时候流云待他真好,看见他,眼中都是他的影子,满满地都是深情和欢喜。他想喝水,想要添衣,只是一个眼神流云就会递到他手边上,不假他人之手,每天亲力亲为地照顾他,时常下厨做他爱吃的菜,为他做衣服,还会每天等他吃饭,把他当小孩子一般从头到脚都照顾得周到妥帖,生活总是都是围着他转的,又温柔又体贴。
可是,他那时候只觉得烦,他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每天只会关照他加衣服吃饭?他那时总是想办法和采青呆在一起,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愿意去见流云,甚至在流云怀孕的时候,他还为了采青训斥她,将她赶到别院去……
方少陵忽然发现,他对流云不好,真的不好!所以,那次从别院回来之后,流云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