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日的阴雨天,雨点啪啪的打在窗棱上,无端的惹人心烦。
夕芫轻叹一声坐起身,明明白天已是累极,可躺在床上却无法安心入睡,这几日李昭媛一直昏昏醒醒,婉韵宫上下都乱成一团,穆婕妤天天只顾念佛诵经,吴美人更是帮不上忙,所有的事都要夕芫一个人操心,可她毕竟没有经验,累得筋疲力尽也只能勉强维持。
“雪春!”夕芫轻唤了一声没有人答应,她这才想起几天前便已把雪春留在了李昭媛处照应着,就连凡桃也被她支去照顾吴美人了。
夕芫起身摸索了一会儿没有寻到鞋子,索性光着脚走到窗前,迎着夜风看向空中如玦的弯月。
不知看了多久夕芫觉得有了些困意,正要将窗关上,夜色中却隐隐传来悲戚之声。
‘咣当’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夕芫心中一沉迎了出去,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宫女们点燃烛火后她才看清与她撞上的人正是雪春。
“公主!”雪春唤了她一声眼泪扑朔而下,“昭媛娘娘???殁了。”
夕芫身形微微晃动,雪春忙上前扶住她,“公主,您一定要挺住啊!主殿那现在都乱了,等着您去主事呢!”
夕芫深吸了几口气将眼泪咽了回去,强做镇定的让婢女替她梳妆。
婉韵宫主殿外一片戚戚的呜咽声,宫人都因主子的离世悲痛不已,有的是真的为主子伤心,有的只是为自己日后的命运担忧,可在这礼法森严的深宫之内,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所有的悲切只能哽咽在喉中。
夕芫走到内室的床前跪下,李昭媛面色苍白已经没了气息,眼睛却还瞪得很大,宫人们都因惧怕没有人敢上前,夕芫轻叹一声手掌拂上李昭媛的双眼。
无声的跪了一会儿后夕芫起身走出内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等着她的号令行事,看着一张张彷徨无措的面孔,夕芫心中也一阵酸楚,可面上却还得保持镇定,她不能让失去李昭媛的婉韵堂再成为宫中幸灾乐祸之人的笑话。
“管事宫女何在?”随着夕芫的声音一个年长的宫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奴婢在,夕婕妤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禀告皇上,再着人通知尚仪局,灵堂先按嫔位的规制搭建,出殡仪式的规制询了皇上的意见后再让尚仪局置办。”
管事宫女领命后点了数人和她一起离开,夕芫看见跟众人跪在一起的春喜,招手让她来到近前,“春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随娘娘入宫的吧?”
春喜擦了擦眼泪说道,“是,奴婢从小就服侍娘娘,十年前随娘娘一起进宫的。”
“好,一会儿尚仪局的人来了你和她们一起给娘娘梳妆。”
春喜听闻后激动的跪下来给夕芫磕头,“谢夕婕妤成全奴婢送娘娘最后一程,奴婢给您磕头了。”
夕芫挥手让春喜先道,“你们平时该负责什么今日就都去做什么,看好自己所负责的东西,若是有人敢浑水摸鱼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暴室可正缺苦力呢!从今后每日卯时都到此处集合分派事务,若有迟到打混的一律领板子去,听清楚了吗?”
“奴婢谨遵夕婕妤吩咐!”夕芫一番狠话说下来,那些蠢蠢欲动的宫人们果然都安分了不少。
转眼间天已放亮,婉韵宫上下被夕芫打理的有条不紊,除了处处挂起的白绸外一切都与平时无恙。
夕芫坐在席踏上只觉头昏脑胀,雪春用指尖沾满薄荷水不停的抚按她的头部,心疼的说道,“公主还是去睡会儿吧,这么撑着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种时候我怎么睡得着?皇上到现在也没来。”夕芫心烦的将茶杯扔在桌案上。
“可能是皇上正在忙政事吧?”雪春焦急的看向殿门,“公主您别着急,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哼!皇上忙?尚仪局的人也忙吗?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是啊!怎么连尚仪局的人也没来?公主您先歇着,奴婢去催催管事宫女。”
雪春说着给夕芫拿来一个靠垫,夕芫摆手让她放到一边道,“催她做什么?人现在在不在婉韵宫还不一定呢!现在天还早,刘公公应该还没起身,你不要惊动别人悄悄的去找刘公公,把昭媛娘娘病殁的消息告诉他即可。”
“是!”雪春领命后从偏门溜出婉韵宫,一路小跑着奔向刘茂林的居所。
身边服侍的人都已被分派出去,夕芫只好自沾了些薄荷水涂在额头,一边忍着头痛一边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婕妤!”凡桃从外殿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薄荷水道,“这人都哪去了?怎么也每个人服侍您。”
夕芫笑着拉过凡桃的手道,“我还正想着把你叫回来,有件事情还得你帮我做。”
凡桃恭敬的一福身,“什么事婕妤吩咐就是。”
“主殿的这些宫人心都散了,这几天你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有什么异动及时来告诉我。”
“可是???”凡桃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这主殿的事自有管事宫女掌管,奴婢若是插手怕是会让她不好做呢。”
夕芫沉默了一阵后扬起头轻蔑的一笑,“那个管事宫女,李昭媛在时就同我说过她不是可靠之人,我本来还不大相信,可昨夜一试竟真的如此,我想她现在定已回到真正的主子哪去了,你不必顾虑什么就是她回来了也甭想再做什么掌事。”
“昭媛娘娘既然知道怎么会容忍她这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