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家庙里向来用不着多少人手,也就年下大祭的时候忙一些,不过那时候有的是事先准备好的人手,这不当不正的时候,王荣家的好端端的带个女人来做什么?不,应该说是夫人让王荣家的带个女人来做什么?
看草儿翘着小嘴的模样,靳宜安就知道下面还有话,可她偏就不开口问,反而和木儿说道:“王荣家的送个女人来,想必是家里下人太多用不上就塞这里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草儿这丫头还真是爱多心。”
木儿会意,也笑道:“是啊,奴婢看着丫头是太闲了,等下给她点活计,她就不会乱跑了。”
“姑娘!”草儿急的跺了跺脚,“您明知道府里不会无缘无故把下人打发到这里来,那可是夫人送来的人,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你都不担心,我还担心什么?”靳宜安慢条斯理的喝茶。
“谁说不担心了嘛,就是担心,奴婢才会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啊。”
啪嗒一下,是木儿在草儿身上拍了一记:“知道着急还不快说,又卖关子。”
哼,就会故意逗我。草儿皱了皱鼻子,老老实实把自己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她刚躲好,透过窗缝就看到王荣家的带着一个年约二十许的女人和一个婆子走到了小厨房门口,看那婆子点头哈腰的模样就知道,王荣家的肯定没少给了她好处。
“张大娘,我们大姑娘特地来家庙祈福。夫人那里一直放心不下。”王荣家的笑得很和气,倒把她眉眼中的几分凌厉掩饰了过去,“你是不知道,大姑娘她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后来受了伤,虽说已经痊愈了,但更是要小心照料着才行。现在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出阁了,夫人左也担心又也担心,又怕她吃不好,又怕她睡不好,特地打发我送了一个擅长做素斋的女人来,一来帮帮几位大娘做点事,二来也是为了照顾大姑娘。”
张婆子已是收了王荣家的好处。如今一听这话,顿时满口称赞起夫人的贤惠来。
“不过呢,这就不用特地转告大姑娘了,不是我说大姑娘,可她心思也太细了些。大姑娘向来是个孝顺的人儿,若是知道夫人在府里这么挂念她,为她操这么多心,不定心里多难受呢,如此反倒不美了。”王荣家的笑得意味深长,一双微微斜吊起来的眼睛瞟着张婆子,“张大娘可听懂了?”
都是几十岁的人精了,张婆子岂会听不懂,先前她只顾着有好处可拿。可听了这番话,她就有些忐忑了,袖子里的那些银子也觉得有些烫手起来。放个把人进来没什么,但听王荣家的的意思,似乎并不仅仅是照顾大姑娘那么简单,倘若大姑娘在家庙里出了事。她可担待不起。
银子再好,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张大娘放心,”王荣家的看出了张婆子的紧张,不急不慢的安抚道,“再有半个月,咱们大姑娘就该回府了,到那时,她的身子定是已经调理好了,必然会安安稳稳的回府的。”
她这话的意思是大姑娘不会在这里出事?至少明面上不会有事?张婆子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直站在王荣家的身后不说话的那个女人一眼,如果是那样,他们送一个女人来做什么?
“这是我娘家的侄女,你叫她素兰就行了。”王荣家的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
素兰立刻上前一步,浅笑道:“这些日子,素兰就要劳烦张大娘了。”
这倒是让张婆子松了一口气,王荣家的总不能不顾自己侄女的性命,更何况,就算王荣家的不顾,这个素兰自己也不会不顾的。
“好了,夫人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我去做,我就不多停留了。”王荣家的说着就往外走,张婆子和素兰忙跟了上去相送。
趁着这个空当,草儿才一路小跑的溜回了靳宜安的屋子。
听完草儿的话,靳宜安和木儿都陷入了沉思。
好端端的,夫人绝不会是为了照顾她才特地送个会做素斋的女人来,如果可能,夫人怕是更想送个会做断肠饭的人来。靳宜安轻轻叩着杨木的小茶几,清脆的响声一下下仿佛敲在人的心上。听王荣家的那意思,这个女人也不像是来要自己性命的,那她能做什么?
“总之,姑娘现在吃的东西,喝的茶,一定要让奴婢们好好的查看过以后才能入口。”木儿眉头皱的死紧,拳头也攥了起来,“对了,不光这些,最好洗漱的,沐浴的,全都查看以后再用。”
草儿闻言用力点头,她可不信那个叫素兰的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娘。
见两人这样,靳宜安心里一暖,能有草儿和木儿在身边,哪怕是睡觉,她都觉得安心许多。这一点上,她倒是要好好的感谢袁二公子。
到了晚间,草儿去小厨房取饭,果然见那素兰正在厨下忙活,便故作诧异的问道:“张大娘,这位是?”
“哦,她是庄上的,你叫她素兰嫂子就行,最近缺人手,我千托万请的才请来帮衬一段时间。”张婆子脸色半点不变,连端着碗的手都稳稳不动。
若不是亲眼看过,亲耳听过,草儿定然会把张婆子的话信以为真,可她现在只会在心里暗暗的啐一口,脸上笑着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给大娘添麻烦了。”
“这是哪儿的话,我们平日里望穿了眼睛,轻易也见不着一个主子的面儿呢,如今大姑娘在这里住着,可是我们的福分,更别说大姑娘还是为了靳家来祈福的了。”张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