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到了晚间,除了有送药的小丫鬟外,再也没有人找上门来,算起来回到府中这么久,还真是难得的清静兽破巅峰。
“姑娘,有人来了。”
靳宜安不由得拍了拍额头,她还以为今天会平平静静过去了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来了。
草儿已经引着一个看起来近四十岁打扮得极爽利的妇人走了进来,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靳宜安勉强认出这妇人是杨氏的陪房——林成家的。只是这个林成家的平日只照管锦华院与二门外的日常往来,极少与后院的姑娘们见面的,这会儿来她安时院做什么?
“给大姑娘请安。”林成家的没有一丝托大,上来就规规矩矩的行礼。
虽然心里疑惑,但一看到林成家的,靳宜安就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娘快别多礼,我记性不好,不大认得,印象里似乎这位大娘是母亲院中的?”
林成家的笑了起来:“大姑娘还说记性不好,自打您回来,总共也就在进府的时候和奴婢见过一面,能记得奴婢是夫人院中的已经很了不得了。”
既然林成家的承认是杨氏的人,靳宜安怎敢让站着答话,不等安排,木儿已经给林成家的搬来一张小杌子。林成家的也不扭捏,道了个谢就坐下了,含笑对靳宜安说道:“按理说,我不该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姑娘,只是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姑娘,实在放心不下,才让我连夜过来了。”
靳宜安慢慢的“哦”了一声,心里不禁冷笑,杨氏还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惦记啊。
“那刘氏的罪名已经定下了,可她私吞的姑娘的东西却是大半都找不回来了,”林成家的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随后才继续说道,“虽说夫人又特意给姑娘补上了不少,但难保这院子里还有那欺心的刁奴,姑娘又是病了一场刚回来,夫人怕这起子奴才伺候不好,便遣了奴婢来照管一二,也是疼姑娘的意思,省的院子里有小丫头淘气,气着了姑娘就不好了。”
也就是说,林成家的明明白白就是杨氏插来的眼线,正大光明的盯着自己。靳宜安心里飞快的转过无数个念头,但她知道这个人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又推辞了几句,靳宜安才向着锦华院方向行礼谢恩。
反正她的院子里除了草儿和木儿以外,没有一个是她的人,现在多加一个林成家的也没什么两样。靳宜安摸摸脸,眼中飘过一抹古怪神色,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虱子多了不咬人”?
“对了,”林成家的接过木儿手中的梳子帮靳宜安梳头,边梳边说道,“我来时好像在门口遇上了大姨娘的人,不过门口的婆子没放她们进来,方才和姑娘说着话,也就忘记告诉姑娘了。”
靳宜安心头猛跳,紧紧攥了下拳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的问道:“大姨娘?她不是在禁足吗?”
“夫人今儿下午已经解除她的禁足了。”林成家的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笑着打量铜镜中的靳宜安,“大姑娘的头发真好,这么披下来,和缎子似的。”
靳宜安摸了摸光滑的发丝,从镜中看到草儿已经走了出去,于是奇怪的问道:“大姨娘这么晚了来做什么?看门的婆子为什么不让进来?”
“奴婢想来,大姨娘或许是牵挂着姑娘吧。”
再怎么说,大姨娘也是大姑娘靳宜安的生身姨娘,就算靳宜安现在被写在了杨氏名下,那血缘也是改不了的。
“也许吧,”靳宜安点点头,又冷哼了一声,“至于为什么进不来,我也能猜出一二,那几个看门的婆子比我架子都大呢,也就看林大娘你是母亲院里的才不敢放肆。”
林成家的立刻瞪了眼睛:“有这种事?那可真是该死了,区区几个看门的婆子而已,好不好明儿打一顿卖出去,另换老实的来就算了。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给姑娘出这口气。”
院子里已经传来了争吵声,是草儿的动静。
木儿皱了皱眉:“草儿那丫头就是个炮仗,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姑娘稍坐,奴婢这就去看看……”
不等她出去,院子里的声音就传到了屋里,也亏得安时院是整个靳府内宅中最偏僻的一处,还隔着洗衣房,否则早就引来其他人了。
“姨娘怎么了?也不算正经主子,搬出来名头吓唬谁呢!”
这尖锐的叫骂声让靳宜安拧起了眉,忍不住起身说道:“这么大半夜了鬼哭狼嚎的,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架子,说话比我这个主子还响亮。”
林成家的扶住了靳宜安,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姑娘息怒,别和那糊涂东西一般见识。奴婢知道姑娘心疼姨娘,这里也只有姑娘能为大姨娘做主了。”
“林大娘这话错了,”靳宜安摇头,示意木儿开门,边走边说道,“她们欺侮大姨娘也就罢了,毕竟大姨娘不该这么晚了还来,但她们这么大吵大闹的,传到母亲那里,传到其他妹妹那里,我明儿还有脸见人吗?”
现在是月初末,天上早早的不见了月亮,院子门口亮着两盏灯笼一盏油灯,虽看不真切,但大致也分辨的出,一边是草儿带着一个提灯笼的小丫头,一边是大姨娘羽华带着贴身的丫鬟提着灯笼,举着油灯的是上夜的婆子和两个看门的婆子。
“大晚上的吵吵嚷嚷,你们这是要反了吗?”靳宜安冷冷的问道,似有不悦的看了草儿一眼,“你怎么也和她们吵起来了?”
草儿乖乖的走到了靳宜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