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家的妖怪就是这么可爱。
这是多少女子的期盼,世间对女子多有不公,正如前朝有言: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对于多数女子来说,嫁一个良人,琴瑟和合,举案齐眉就是她们最大的梦想。
靳宜安并不想做个奇女子,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出人头地,哪怕是为数甚少,但也终究是有的。可她一来并无安邦之才,二来亦无保身之术,能够向人前夸耀的也不过是针黹女红,略微懂些诗词文章罢了。她虽想过袁二公子会屈就自己这样的人,除了欠靳家的人情外会有别的缘由,却没想到袁二公子会是这般不堪。
而且,听那些夫人们议论,袁二公子房中荒唐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且他从不避忌,在外也公然宣称哪个先诞下子嗣哪个就扶为大姨娘。可这么多年了,并无一人能诞下子嗣,不,应该说是并无一人能怀上子嗣。
这说明什么?
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能力让妾侍有孕!
这样一个夫婿,有哪家肯把姑娘嫁过去?门当户对的自是不会选择袁二公子,门第略低一点儿的也不一定会硬去攀一个没希望继承爵位的嫡次子,门第再低的——忠信伯府怎么也是个伯爵府,且袁二公子的姑姑早年入宫,现在已是封为昭容,门第太低的媳妇,忠信伯府怎么可能会要?
靳宜安苦笑,她还真是好运,以一个从三品国子祭酒之庶女的身份,和柱国大将军忠信伯府的嫡子定了亲。
“大姐姐,出嫁之日,小妹定会给你奉上重重的添妆礼的。”靳宜淑继续细细的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姐姐,听说袁二公子的妾侍个个百媚千娇,怎么也不能让你一去就失了宠。”她的眼中分明闪着幸灾乐祸的光,靳宜安回府当日对她的羞辱,她会永远记得,一丝一毫都不会忘记。
“多谢四妹妹。”靳宜安收拢情绪,无论前路多坎坷,只要她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终究是要走下去,“四妹妹还真是体贴,可惜姐姐我怕是等不到看你定亲了呢,也不知母亲会给你找一门怎样的亲事,不过想来不会比我差了才是。”
靳宜淑一滞,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日头渐渐升起,观景棚里开始热了起来,从江面上忽然吹来一阵凉风顿时让人心头清爽。
“当”的一声,从江对面的高台上传出了响亮的锣声。
观景棚里起了一阵骚动,有锣声,说明龙舟会终于要开始了。
自那高台上传来一个声音,隔着宽阔的江面无法听得太清楚,隐约可听得是一篇颂文:“隆隆然祈天兮,求恩赐之雨露……龙舟竞腾兮,壮哉我辛朝……”
好不容易听完了这大篇的祭文,又有人起身说话,这次并非绕口的文章,众人都听得清楚,本次龙舟的点睛之人赫然就是刚从战场回来,声名鹊起的齐小公子齐云。
“这位齐小公子真是厉害呢……”靳宜淑喃喃道,忽而紧紧闭上了嘴,脸颊却渐渐红了起来。
靳宜安眉头轻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将视线转向了江上,远远的可以看到红黄蓝三个小点自远而近。
近了,可以看出那三个小点分别是红黄蓝三色的龙舟,每条龙舟上都坐着二十六名青年男子,除了二十四名奋力划船的桡手外,船尾还端坐一名舵手击鼓,观景棚中的人但听那击鼓声便知赛事如何。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船头那一人,按照惯例,船头必要有一俊秀男子站立,俗称“靠龙规”,这名男子必是来自富豪之家,长相标志,风采过人,龙舟靠岸时,这名男子要率先去敲响设于终点处的铜锣。
“咦,今年竟不是袁二公子?”
“奇怪,袁二公子没有收到邀请?不可能吧。”
“看啊,那不是王将军家的公子么?”
离观景棚甚远的一片河堤上,齐云远远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江上,忍不住捶了袁玓一拳头:“真是被你气死了,竟然趁我不在冒我的名头,你哪怕冒充我去杀人放火也好,竟然冒充我去调戏女子。袁二哥,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调戏?只不过是去见我未婚妻一面而已。”袁玓踢开脚下的小石子,“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退婚后,那靳家大姑娘自是没机会和自己见面,齐云这小子更不可能娶她,她哪还有得知真相的机会。
“可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靠龙规’的邀请,你就不能让我过一把瘾?你倒是无所谓,都连着上了三界了。”齐云忍不住抱怨,论皮相,他的确是比不过袁二哥,谁让他天生皮肤黑呢,时下流行的美男子可是袁二哥这样清秀白净的,如果不是这次立了功出了名,他怕是没机会收到“靠龙规”的邀请,谁知袁二哥竟然以不能让靳大姑娘发现为由,逼着自己拒绝了邀请。
袁玓白了齐云一眼:“下次,随你。”一年的时间足够他退掉婚事了吧?然后靳大姑娘再怎样可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到时候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无所谓。
“等等,你说以后都不会见面是什么意思?”抱怨完,齐云忽然想到袁玓的话外之意,“你不会是想要退婚吧?”看到袁玓点头,他怒道,“那你干嘛还冒充我去见她?”
“见她,只是确定到底要不要退婚。”
“然后,你见了她决定要退婚?”
“然也。”
齐云气结,这家伙为了不给自己扯上麻烦就冒充他去见靳大姑娘,结果见了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