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瞧着慕越的脸色,暗道不好,遂小心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他是单送礼给我,还是……”
“就单送您一人。您识得这济州商会的大公子?”
慕越有些心烦的点点头,不过回头一想,做错事的是这家伙,不是自个儿,他既敢做就得敢当,自己没张扬出去,他还自己送上门来,哼哼!要是不接招,只怕这家伙还以为自个儿怕他呢!
“家里人都晓得他送礼来?”
“济州商会的管事送来时,朔少爷和诚少爷都在。”银心迟疑片刻才道:“朔少爷的脸色很不好,还是诚少爷把人拉走了,大总管便让我进来问您一声,这人的礼收是不收?”
慕越听到东方朔脸色不好,心里有点小得意,总不能都是他让自个儿吃味不是,也该换他吃吃味儿了。见银心还等着她,便道:“不收,全都给我退回去,还有,告诉大总管,济州商会大公子心术不正,让他注意些。”
心术不正?银心讶然的微启唇想问,却又怕惹恼慕越,最后只得应诺一声,使人去转告大总管,自己则侍候慕越入内。
一进次间,就见大奶奶带着蓝以齐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再细瞧,原来是教蓝以齐描红,蓝以平则是睡在大奶奶的另一边,大奶奶边教儿子写字,边轻拍着小儿子,哄他入睡。
“妹妹来了。”
“嗳。”蓝以齐看到姑姑进屋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紫竹狼毫笔,一骨碌翻身下炕,就往慕越怀里扑,蹲下去要帮他穿鞋的丫鬟见状焦急不已,可主母在上,她们也不敢大声拦阻。只能看着小少爷光着脚扑向七姑娘。
慕越把他抱满怀,笑嘻嘻的伸手取过雀儿递给她的木匣。
“哪!这是姑姑特地带回来给你的,瞧瞧喜不喜欢?”
蓝以齐胖嘟嘟的小手接过木匣,可是在姑姑怀里怎么打开啊?想着就要扭身下地,慕越嗔他一声。“你这样下地,脚可冻着了,回头着了凉,你娘就该怪姑姑喽!”
“妹妹才进府,他就已经坐不住了,要不是我拘着他描红。他早早奔你那儿去了。”
“那好啊!大嫂怎不让他来?”慕越将侄子抱到炕上,让他坐下后,自己才坐在炕沿上。
大奶奶嗔道:“不是怕他扰了你吗?这一趟出门。又是接又是送的,可累坏了!”大奶奶怜惜的抬手抚了下慕越的额发,“那些商人可还安份?”
“出去的倒安份,不安份的,北胡王也不会轻易放行。倒是咱们大周回来的商队不老实,忽悠人家北胡人,当人是傻的呢!”
大奶奶让人沏了新茶上来,才问:“怎么回事?”
“这次回来的商队有七、八家,其中有四家做生意不老实,北胡人送他们到交接的小镇时。一个个脸都臭得要死,正巧遇上一个大哥认得的人,那人之前是北胡王身边的侍卫。升了职,奉命护送这批商人出北胡,见大哥问,他也毫不隐瞒的全说了。”
“情况很严重?”
慕越摇头:“那倒不至于,不过。头回正式与外族人做卖买,就偷斤减两不老实。可见这种人的德性!那人一说,我和哥哥们都觉得脸上热烫,真是丢死人了。”想起当日的情形,慕越还觉得脸热,再想到东方朔那黑冷的眼睛,顿时有种感觉,兴许那些人回头要倒霉了。
她将此事按下不提,只将此行见闻拣了好玩、新奇的说给大奶奶听,慕越口齿清晰,叙景生动,不止大奶奶听得入胜,就连蓝以齐都听得张大了小嘴。
“姑姑,那些男人真的耳上都戴了耳饰啊?”
“是啊!可是一点也不突兀,倒显得英姿焕发,富贵得很。”蓝以齐听了好生心动,直想回头去烦他爹,带他一道去瞧瞧那些北胡人。
外院传了消息回来,知府大人宴请今日返城的商队主事,负责护送主官们都在受邀之列。
“让大总管替我回了就是。”顿了下又问:“朔少爷怎么说?”
“朔少爷也让人回了。”来传话的小厮恭敬的道。
大奶奶很敏锐的觉得慕越的情绪不对,待打发那小厮回外院去回话后,又让人侍候着两位小少爷回暖阁去,她又将身边侍候的一一打发出去,“银心,你带雀儿去帮挑绣样,七姑娘有些新衣得添些新绣样。”
银心曲膝应诺,领着雀儿出去,待屋里只剩姑嫂二人后,大奶奶才拉着慕越细问。
慕越前世今生都没娘亲,何妈妈虽是奶娘,亲近是亲近,但身份局限了她,有些话,慕越还真不敢跟她说。
大奶奶温言这么一问,慕越沉默片刻,便决定说给大嫂知道,慕越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大奶奶与这小姑也算亲近,听得出她极力隐瞒在平静面具下的恐惧及愤怒。
“好了!现在没事了,乖。”她伸手将慕越搂到怀里,慕越僵着身子偎到大嫂温暖微香的怀中后,良久,才慢慢的软下身子,靠在大嫂的肩头,直到衣上的湿意浸上她的脸颊,她方醒悟自己哭了。
“关荷她们怎么会拐你去呢?”大奶奶不悦的问。
慕越轻摇臻首,“她们也不是有心的,只是看着陆家两姐妹对阿朔有意,替我不平,所以想帮着扳回面子。”
“这是两回事,不能放在一块说,她们就算再怎么替你不平,也不该帮着外人设计你,这算什么事?这回是妹妹你手里有武器,护得住自己,若下回她们先给你下药呢?她们这事做得草率,万一闹得不好,你一辈子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