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侍候的人急,龚美人更急,可是见不到皇帝,她根本不知自己是何处惹皇帝厌弃,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最后一次侍候陛下时的情景,可是任凭她如何想,就是完全想不出来何处出问题。
如果问题不是在自己身上,那么……她起身走到窗前,隔着重重檐顶,眼前浮现的却是席美人的脸。
一定是她,绝对是她在皇帝跟前说自己什么了,可是,会是什么?不,也不对,席美人一点儿也不精明,进宫多久了,她一直被自己所利用,那个蠢货从不曾怀疑什么,还呆傻的以为自己需要她保护。
难道她真撇下三殿下,转而投向二皇子?二皇子派了人在她身边助她?她连忙扬声喊冬瑶。
“席美人身边近来可有陌生人出现?”龚美人问的没头没脑的,冬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有。都是些熟面孔。”冬瑶迟疑片刻,小心的道:“娘娘,席美人自回宫后,就与您疏远了,您看,会不会她知道了什么?”
“她有那个脑子?”龚美人还是不愿相信,那个蠢人能看穿自己,她自信不曾在席美人面前露出半丝破绽,“兴许不是她发现什么,她没那么聪明。”
冬瑶没有接话,心里却暗道,席美人或许不如主子聪明,但她也不算太差,否则二皇子也不会想拉拢她,冬瑶不禁想,也许,二皇子不止派那个小太监去拉拢席美人,可能还有旁人,而此人为席美人献计,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龚美人失宠。
席美人以为自己聪明,却从不知道她能在宫中立足,是龚美人在后头帮了一把。冬瑶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冬瑶不认为席美人有能力,反过来将主子一军。龚美人也如是想,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她转回在熏笼旁的美人榻坐下,紧抿着嫣红的丰唇,“你说,我去见皇贵妃如何?”
“您想从皇贵妃身上着手?”
“三殿下迟迟未有指示,难不成我就这样坐以待毙,看着那贱人踩着我步步高升?”龚美人凌厉的扫冬瑶一眼。冬瑶心惊,连忙垂眸不语。
龚美人将榻旁放的手炉拿到怀里,冰冷的指尖触到暖烫的手炉时。瑟缩的闪避了下,她立刻又将手指紧紧摀上手炉,让那股暖意温暖她寒冷的。
冬瑶让人去皇贵妃那儿传话,说龚美人想拜见皇贵妃,只是宫人去了之后。迟迟才有回音。
“……皇贵妃不适不见人?”冬瑶质问着小宫女,小宫女危颤颤的点头,怯懦的朝内殿偷瞄了下,才回道:“听说是早上传进宫的消息,宁郡王又染了风寒,御医去看了后回报情况不乐观。”
皇贵妃自八皇子亡故后。心情大受影响,宁郡王是八皇子唯一的血脉,皇贵妃伤心么儿早逝之余。对这个小孙子犹如是眼珠子般的宝贝,但这孩子的身子骨弱,时不时就染上风寒,皇贵妃与三皇子筹谋封后事宜外,最令她挂心的当属宁郡王。
为了他。心情不好,不欲见人也属常理。
冬瑶叹口气。又问小宫女:“那你可与桂内官说上话了?”
桂内官是三皇子指来与她们连络的,见不到皇贵妃没关系,只消与桂内官连系上,能传话给三皇子就好。
小宫女摇摇头。“桂内官不在,听说奉皇贵妃之命,去看宁郡王了。”
这么巧?不是说桂内官不受皇贵妃重用,只是闲置的一个人吗?
宁郡王病重的消息,自然没有瞒着皇帝,皇帝皱了眉头,问道:“宁郡王府的人是怎么侍候的,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老生病?老八还在时,可从没听过这孩子身体这么差过。”
内官们面面相觑,大伙儿心知肚明,这是宁王妃的苦肉计。
皇帝对八皇子犹有怨怒,因他而对皇贵妃有微词,甚至可能因此才迟迟不愿提皇贵妃为后,人总是选择遗忘或隐藏让自己觉得丢脸、难堪的人或事,而八皇子不论对皇帝或皇贵妃来说,都是一个难堪的印记,虽然皇贵妃对他甚为疼宠,但也因他而受到皇帝的指责,日子一长,皇贵妃会不会宁愿不再提起这个儿子?
另一方面,八皇子一死其子降级承爵,这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一般亲王过世,世子承爵不降级,及其曾孙才逐次降爵,除非是犯了过错被夺了爵位。
八皇子论罪,早该被降为庶人,但人已死,皇帝怜惜其子,才特例降级袭爵,但这份怜惜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所以宁王妃借由宁郡王的体弱多病,来提醒皇帝她们母子的存在。
皇帝发完了脾气,指派内府大总管带人前去宁郡王府,内府大总管低声询问皇帝:“陛下,您打算将宁郡王府的人全数换了?”
“你有多少人手能替换上去?”皇帝扬眉凝睇他一眼问。
大总管惶恐的跪在地上回道:“若陛下打算一掳到底,奴才自是将能用的人全派过去,可是,年后汾王、顺王都将开府,这人手就……”
汾王倒还好,他的母妃尚在,虽然位份不高,但至少人家娘家有人在,再加上他的未婚妻是世家,内府备给他的人,除亲王府内定规制的人手,还有他自己平日用惯的人,再有不足的,他母妃的娘家还能凑些人手过来支应。
顺王就不同了,皇帝此前已为他拨了一批人手在永宁山庄,顺王回京开府,这些用惯的人有一部份要跟回来,但内府还要派人过去补缺,这一来一往的,内府可用的人就捉襟见肘,少了的,顺王可没有母妃娘家人可帮衬。
大总管这些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