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感觉好像撞到了人,慕越模糊的咕哝一声,继续睡。
倒是被她一撞,本就睡得不沉的人醒了,伸手把媳妇儿抱入怀里,软软暖暖的,还带了股清香,东方朔很满意的用下颌蹭了蹭老婆嫩嫩的脖子,他放松身子沉入里甜乡。
脖子被硬硬的短胡渣刷过,一阵生疼的慕越在梦里觉得很不舒服,脖子上有股热热的气息喷得她浑身不自在,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人?伸手去推紧箍在胸手的大手,身后男人嘟嚷一句,“别吵。”
原本紧绷的身体攸地放松下来,臭阿朔!几时回来的?正想坐起来发脾气,可惜,孕妇有三急,现在遇上的这项不能忍,她用力推男人的手,边喊,“松手,我要下床。”
“不放。”东方朔迷糊喊道:“不放,这回说什么我都不放……”接下去的话,含含糊糊的像被他含在嘴里,听不清楚,慕越这会儿没功夫理会,拉过他的头对耳朵喊道:“放手啊!我要去更衣啦!”
“嗯?更衣?”被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震醒,东方朔睁开眼松手放人,就见慕越扶着他的肩下床,他赶忙伸手扶住她,看着她趿上鞋疾步往屏风去,还有些闹不清楚,打了个老大的呵欠,门边传来怯生生的声音问:“王爷,可要奴婢进来侍候王妃?”
东方朔想了下,漫应一声,越越月份大了,方才许是真急,走得这么快,也不怕万一绊着了怎么办?压根没想到自己是祸首,要不是他把人抱得死紧不放手。慕越早就下床更衣了。
圆儿掌着灯,与白露两个去了屏风后,一阵窸窣声响,又是细碎说话声,东方朔半靠坐在床上又睡过去,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伸手一探,旁边早已无人,侧耳倾听。次间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几时回来的都没人知道?”慕越在问话,回话的人说话很小声,大概怕吵到里头的他。东方朔嘴角微勾,外头慕越不知又说了什么,丫鬟们一阵笑,慕越轻斥她们,一个声音清亮的丫鬟道:“您喊得一定很大声。不然怎么将王爷吵醒?”
慕越啐她一口,“王妃,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小孩一起来,就吵着要见王爷。”
“王爷还没起呢!”圆儿皱着眉头,心道,也不知王爷打那儿弄来个孩子。看着年纪不大,难不成王爷回程失了消息,就是去接这孩子?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慕越。慕越面沉如水其实心里乱成一团,小孩,那来的小孩?谁家的?
东方朔心道不好,还没跟越越说这件事!这事与逆王有关,实不好当着下人的面说。他立即起身,朝往头喊。“越越。我有话跟你说。”
慕越心里堵着气,充耳不闻,朝来报的小厮说:“让人把他带过来,我瞧瞧。”
“是。”
屋里侍候的面面相觑,王妃这明摆着是在跟王爷呕气啊!众人不敢劝,早前欢快的气氛一去不返,靠门边的草儿觑了个空,溜了出去寻救兵去了。
东方朔见慕越不理他,索性起身披了件宝蓝直裰趿了鞋就走出来,慕越看他出来,把脸别开不理他,东方朔朝圆儿几个示意,白露她们便屈膝福身告退,圆儿却是看了慕越一眼,见她没反对,才退下去。
东方朔看屋里只有他们两了,才上前坐到慕越身边,慕越嘟着嘴不理他,东方朔伸手环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慕越惊讶的回身瞪他。“他没死?”
“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东方朔咬牙切齿恨声道。
这么强烈的情绪是慕越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对向皇后,他有过孺慕之情,被伤害后,对她,对向珞,他都不曾流露出痛恨的情绪,对薛嫔,他只淡淡的将她安排进府的宫人一一的打发掉。
却对逆王,表现如此强烈的恨意!
“阿朔?”慕越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布凯是大姐给他下了药,他现在跟个死人没两样了。”慕越却提出疑点:“人心都是肉做的,那个阿琪姑娘既与逆王有了肌肤之亲,还孕育子嗣,将来…….”若她心软,想给她的孩子一个健健康康的父亲呢?
“罗东给他把过脉了,筋脉俱断,就是神仙下凡也难续其筋骨,他能看,能听,却口不能言,手不能书,他如今比死还痛苦。”
慕越觉得无法理解,“她既恨他,为何要留他在身边折磨自己?离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就是了,何苦把他弄成现在这样,她还得费心劳力去照顾他呢!”
东方朔却心头微动,前世逆王借他之名,迎娶蓝慕绢,藉此诱骗岳父、舅兄们上门,好一举诛杀,当日,关平质问他何以停妻再娶,明知慕越没死,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为什么他任由她们母女两黯然离去。
当时的心痛、无奈种种复杂情绪翻搅着他的心,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哭,却在得知越越抱着女儿回来,看到王府张灯结彩迎娶蓝慕绢的情景,最后黯然离去,他激动的落下泪来,他起身欲往外去,却被屋中的熏笼绊倒,那烧灼的感觉似又在灵魂深处烧炙着他的皮肉,卫祥生和关平吵起来,关平得知他双目失明,大惊失色追问他为何不说,为何要让老将军、少将军他们误会他?
他能说吗?
逆王挟持他,令他身边的人不得擅动,他本是手生,卫祥生他们想护着他逃,也根本无处可逃,再说,逆王还威胁他,若他敢逃,他便立时派人去山村杀了慕越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