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通哄笑,渐渐散去。其中一个小厮打扮的走回一间雅间,对正在用餐的三位公子笑道:“几个书生议论昌武伯的闲话,叫一个小娘子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首座那人一愣:“小娘子?是哪家小娘子?”
那小厮躬身笑着回应:“回爷的话,那小娘子坐在屏风里头,并未曾瞧见是谁。”
坐在首座的年轻公子回想刚才听到的对话,忍不住乐出了声:“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好口才,那些穷酸整日议论这个议论那个的,这次可碰到扎手的了。”
下首两人也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留着短须的回头对那小厮道:“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小姐?正好咱们秦大人还没议亲,若是门户齐整些的,倒也是一桩好姻缘呢!”
被打趣的秦睿铮却有些不快,给他斟了杯酒道:“见明才喝了几杯?这就说起混话来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人家小姐的闺誉?”
留着短须的钱见明饮了一口,瞪大了眼睛问道:“莫非你还惦念着周家小姐不成?这都三四年了,那周家小姐平素也不出门,就连踏青之类的聚会也去得少,真不晓得你是着了什么魔?”
居于首座的杜伯清来了兴致,不顾秦睿铮的囧色,忙拉着钱见明问道:“快好生说说,什么周家小姐?我不过外放几年罢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秦睿铮忙亲自执壶替他二人斟酒,嘴里拦着钱见明对杜伯清说道:“你又不是不晓得他是个爱起哄的,听他瞎说什么?咱们几人好久没见,说那些无关的干什么?”
钱见明哪里肯住嘴,吃吃笑起来指着秦睿铮对杜伯清说:“瞧,这不就恼了?还是四年前在悠然居撞见一位小姐,眉间一点红痣。生的貌美,咱们睿铮一见倾心。后来使人一打听,是周大将军的家眷,这不就爱慕上了?这几年里头也不晓得拒了几家的提亲,愁得秦夫人白发都多生了几根呢!”
杜伯清也是个爱凑热闹的,看着秦睿铮俊脸赤红,跟着就笑了起来:“没想到睿铮还是个痴情种子!只是若真是周家小姐,难怪秦夫人不肯提亲了。”
钱见明叹了口气附和道:“可不是么?就算是哪家勋贵的小姐,只怕也好说一些,偏是周伟家的。就是周家肯。只怕秦大人也不会肯的。”
这秦大人指的便是秦睿铮的父亲,时任礼部尚书,最是个刻板的性子。最看不起粗俗的周伟,朝中众人皆知。他们三人都不是白身,秦睿铮刚选了鸿胪寺寺丞,钱见明在礼部秦尚书手下做主事,杜伯清略差一些。刚从同知位置上调任回京,任命还未下来,对于朝中之事皆不陌生,如何不晓得秦睿铮求娶周家女该有多么困难?一时便沉默起来。
恰好下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进来,躬身禀报道:“楼下的马车上是将军府的标记,那两个坐在外头的护卫也是将军府的衣饰。想来那位小姐是周将军府上的,只不过不晓得是哪一位了。”
杜伯清一听就笑了起来,拉了秦睿铮道:“快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一位呢!”钱见明也跟着起哄,不由分说夹着秦睿铮出了雅间。
正巧小小吃完饭从屏风后头转出来,挽着西兰的手臂同刘安说话。
秦睿铮一见就愣住了,远远看着她比几年前略高的身影,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笑来。
杜伯清一看就晓得估计是了。悄悄拍了拍钱见明,见他点头。这才肯定。扭头欲打趣秦睿铮几句,却看见他一副傻楞的模样,也不上前,就站着傻笑,忍不住一推他的背道:“快些上去攀谈两句,思慕几年连人家是哪位都不晓得,真是白费了心思。”
谁知秦睿铮趔趄一步稳住了身形,却不肯上前。再看那位小姐似乎已经说完了话,在丫头护卫的簇拥下往楼下走去,杜伯清忍不住高声唤道:“还请小姐留步!”
这声音似乎是叫的自己?小小有些纳闷地回头,看见三个年轻公子并肩而立,看衣着相貌都不是一般人,便站住了脚步,礼貌地行礼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叫我?”
她这一回头,杜伯清将她相貌看得真切,忍不住扭头又看了秦睿铮一眼。这小姐果然好风采、好相貌,难怪睿铮几年来念念不忘。又伸手拍了呆愣的秦睿铮一下,见他面红耳赤只不开口,只好无奈地笑着说道:“在下听见小姐驳斥那帮穷酸,实在是说得极好,忍不住想要结识一下,还请小姐莫怪。”
当时只顾着撒气,哪里想到还会有人因为那些话想要认识自己,小小也不想惹麻烦,礼貌地回答道:“多些公子抬爱,不过是义愤之言罢了。结识倒不必了,我一个闺阁女儿,也不爱出门走动。若是公子无事,小女就先告辞了。”说罢又施了一礼,翩翩下楼去了。
杜伯清见秦睿铮一双眼睛跟着人家的身影远去,嘴唇蠕动几下却一言不发,拉着钱见明将他取笑了一番不提。
小小下了楼,径自回了府里。逛了大半天,又有人让她解了气,心里觉得舒坦了不少。想着林氏还没解气,带了几样打包回来的点心便去了林氏那里。
林氏还在午睡,周妈妈在旁边正绣一个小肚兜。她儿媳妇怀上了身子,左右她这做奶奶的成天事情也不多,便想着给小孙子做点儿小玩意儿。小小一进来她便看到了,忙放了手里的活计起身迎了她进来,低声说道:“夫人还在小睡呢,听说您出门去了,有些担心。您可曾用过午膳了?”
小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