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年岁渐长,家中也不是没有媒婆登门,特别是中了举人之后,登门的人更是相当多,可都叫他借口要继续进学,不能分心给婉拒了。陈氏只是叹气,赵明礼就说得直白,之前只说小小是富贵人家出身,那些家族都忌讳这些个东西,叫他莫要再想。后来得知了周家的真实身份,赵明礼便直接告诉他,叫他不要痴心妄想,周家的门户不是他们攀得上的。
天赐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那股子念头却如同深深扎根的参天大树一般,不是一斧子就能砍倒的。
若不是自己一时不察,写下那些情诗叫天佑瞧见,他怎么会握住了把柄叫自己戏耍小小?想到这里,天赐有些懊恼,又有些愧疚,觉得都是自己不该,害得小小伤心。当时看见小小眼泪快下来了,他就乱了分寸。
抬头打量坐在旁边的小小,她长大了,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显精致,莹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称着头上步摇垂下的粉色珍珠,似乎比那珍珠更显得莹润。天赐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火辣辣的视线投到小小身上,她怎么能察觉不到?抬头见天赐的痴迷的模样,赶紧开口说道:“天赐哥哥,我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们。不过这个消息不算好,你先听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姨父。”
赵天赐忙收敛了心神,疑惑道:“什么事?”
小小坦然道:“赵大老爷赵明仁在安都,不过他已经身故了,我叫人收敛了尸首,如今停在安都城外的义庄里。”
“什么!”赵天赐大惊失色,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消息,难掩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提大伯收尸?我大伯是怎么死的?他怎么跑到安都来了?”虽说对于这个大伯全无好感,可是乍然听见关于他的消息,尤其还是死讯,赵天赐实在是难掩惊讶。毕竟大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便是赵明礼偶尔提起,也认定他是死在了哪里,可是在安都这事就不同了,想当初两国对峙,赵明仁是如何从南唐施州跑到了北周安都呢?
可惜随着赵明仁的身故,这一切都成了未解之谜。小小没有隐瞒,将自己刚刚返回安都遭人劫持,之后在被囚禁的地方见到赵明仁,赵明仁又是如何搭救她。待她脱险之后托三叔去寻赵明仁,却只见到尸体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天赐。
赵天赐沉思片刻,起身朝小小长揖到地:“多谢小小妹子替我大伯操办后事。我这就写信给父亲,总不能让大伯漂泊在外,他再有不是,也还是落叶归根地好。”
小小赶紧起身避开,摇摇头道:“天赐哥哥又跟我见外了。不提我认识大老爷一场,便是后来他救了我,也是与我有恩。我这性子你是知道的,恩怨分明,何况他已经身故,死者为大,替他操持身后事也是我该做的。”
天赐不肯,坚持代大郎二郎给小小行了礼,这便去书房写信了。
小小出了门,叫过服侍的松塔松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去了林氏那里讨好卖乖。林氏显然对赵明礼心中不喜,虽说面上答应放开了这事,可小小还是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林氏心里不快,连带得天赐也会受委屈,自然要去周旋一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