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李氏哪里管陈氏说的什么,只管大声叫嚷,说陈氏见不得亲戚,要逼他们走,让他们失了颜面云云,又捉着大妞,把大妞往地上按,叫她给陈氏磕头求饶。
五郎冲过来一把拉了姐姐,又拉小李氏,看着陈氏眼里都要喷出火来,阴冷的眼神像刀子似的,似乎要将陈氏和小小千刀万剐一般。
陈氏激动地站了起来,也哭着说自己待小李氏如何好,往年如何接济他们,小李氏这里拿着话逼她,就是不想让她活了云云。
小小从墨兰手中接过茶,抿了一口,冷眼看她们表演。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至谭家坝的小小了,当初见陈氏母子受赵李氏等人欺负,她和刘妈妈是如何拼命维护陈氏?结果呢?从小服侍陈氏的刘妈妈两口儿让陈氏提脚便卖了,而她,则是陈氏作为交换,送给王氏做童养媳。
若不是当年人小力薄,她根本就懒得在陈氏手下继续呆着。
想到当年撺掇陈氏开食堂,自己还没有灶台高便得上灶,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点价值,不至于让陈氏觉得她无用,又将她卖到不可知的地方去。也幸得自己运气好,先是结识了容米田氏,后头又被周英找回去,要不然,还不晓得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呢!
陈氏一边吵,一边偷偷去看小小,见她噙着笑并不做声,心里更是着急,暗恨这个媳妇不如以往贴心,再看着混闹的小李氏,只觉得胸口憋闷不已。
里头赵李氏估计也训够了,赵明礼黑着脸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赵老三,一见院子里头乱七八糟的模样,忍不住大声喝道:“够了!”
听见公公出来。小小立即起身行礼,低着头站在一边装透明。
赵明礼看了她一眼,晓得她是为陈氏撑腰来的,心里十分熨帖,可是看到小李氏那副模样,又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他挥了挥手道:“都别说了,方才我同母亲已经说过了,临近中秋,一家人好生过个中秋节,之后三弟你们一家就回去吧。如今你在施州的田产也不少了。光指望雇工怎么能行?家里总得有个主事的人才好啊!”
赵老三涨红着脸“嗯”了一声。
陈氏则在心底一盘算,离着中秋还有五日,可这一拖。谁知道他们还走不走得了?这次拖到中秋,下次便是拖到冬至,再来便是新年。这明日复明日的,说不定就送不走了,当即苦了脸。又不敢当众反驳赵明礼的话,扭过头去不做声。
小李氏拉着衣袖擤了鼻涕爬起来,又叫大妞给赵明礼磕头,说什么多谢二伯给他们留面子。赵明礼拧着眉毛道:“娘年纪大了,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们成日里也消停些……”本来想说“做客也有个做客的规矩”。但是当着孩子的面儿这样说似乎又不太好,只得忍了拧眉。
谁知他话音刚落,隔着窗户赵李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娼妇儿……来了……也不晓得……来给我问安……背时的……”
这是想过安生日子的德行?小小挑了挑眉。知道说的是自己,装作没听到,脚下不动。
赵李氏又接着点名骂道:“三郎媳妇……不来磕头……作死么?还是甚狗屁郡主……下作娼妇儿……懂个屁的规矩……”
得,这一点名,赵明礼脸色骤变。温嬷嬷不用人使眼色便叫了墨兰青竹进去。朗声道:“老太太,辱骂皇族当满门抄斩。重罪者诛九族。念及您是郡马爷的祖母,又是初犯,减罪一等,打五十个嘴巴子。”
赵明礼赶紧跪在温嬷嬷等人面前求情,温嬷嬷冷冷看他道:“老爷这是想让老奴给皇上写折子,满门抄斩得好么?”
这下赵明礼也无话可说了,眼睁睁地看着墨兰青竹两个上前,青竹抓住了赵李氏的胳膊反扭在背后,使得她不得不弯下腰来将头伸出,墨兰挽了袖子,左右开弓,青竹在一边朗声数着:“一、二、三、四……”
赵李氏连呼痛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只能听见清脆的耳光声响亮地透过窗户传出来。
小小眼也没抬一下,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茶。
赵家众人这才恍然一般,小小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委身为奴的孤苦孩子,是有封号的郡主,皇权大过天,触怒皇权便是万死不得超生。
赵明礼跪着,看着小小的眼光中带了几分愤恨,显然是觉得她应该出生阻止。
小李氏听着里头的声音忍不住发抖,抱着大妞不敢做声。
陈氏心里则是一种莫名的快意,天晓得她忍了恨了赵李氏多少年了,如今小小能替她出了这口多年的恶气,她心里说不出得爽快,便是刚才让小李氏激出的气闷也散了。可是不由得,对着一脸淡笑的小小也多了几分畏惧之意。
听见里头一字一顿地数着,赵明礼紧紧闭了闭眼,朝着小小叩头道:“还请郡主高抬贵手,念在老母年事已高,饶了她这遭吧!”
小小也没让开,喊了声“且慢”,里头的声音停了,温嬷嬷出来行礼道:“郡主,尚未打完。”
小小问她:“掌了多少下了?”
温嬷嬷恭敬地回答:“三十五下,还余十五下。”
小小看了眼伏在地上的赵明礼,微微颔首道:“今日够了,暂且记下,余下的每日五下,三日打完。”
温嬷嬷低头行礼:“谨遵郡主之命。”
小小这才看着赵明礼道:“赵老爷,本宫自嫁入赵家以来,从来都是以小辈儿媳妇自居,可曾在尔等面前段过一丝郡主的架子?”
赵明礼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