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娘家哪里肯看着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的年纪便守一辈子寡,自然上门百般恳求,可沈秀才咬紧了牙根,就是不肯松口。
两家一来一去之间。自然动了口角,沈老二和沈老三都已经长成壮汉,对大嫂的娘家人大打出手,闹出了事来,两家争执到了公堂之上。
这种家务事,哪个清官都不好断得。前任县令被迫无法了,将上门抢人的娘家人和打人的沈家兄弟各打二十大板,算是了解,可是小寡妇的问题,到底没有解决。
拖了一年多。两家的摩擦已经升级成了两个村子之间的摩擦,便是在路上遇见,明溪村的人和小寡妇娘家的人。也要吵上一番。今年中秋,小寡妇的娘家人想接女儿回家团聚,可沈秀才不放人,又闹将起来。这不听说新任县令到了任,立刻巴巴地赶来递状子了。
小小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想了想吩咐护卫:“回去将县衙内诸人的底细摸一摸,看看有没有谁跟这沈秀才或是小寡妇家里有什么瓜葛的。”护卫点头表示记下了。
她挑挑眉,问松针:“都这个时辰了,总不能一直这么闹腾,老爷也得吃口饭。喝口茶吧?”
松针不敢答话,她便吩咐道:“泡杯茶,给老爷送过去!”
松塔忙领命去了。却见小小对墨兰两个说:“走,咱们也去听个墙角,看看热闹!”
下人们哪里敢阻拦,忙领了她往前头去。
这后院往前不过几步,便是大堂。在天赐高坐的正堂之后。是一个小小的退步,此时里头并没有人。小小带着墨兰两个走进去,示意松针松塔送茶上去,自己悄悄上前,将侧门帘子掀了条缝,正好看见大堂全貌。
堂上分作两方,一边跪着一个形容枯瘦,鬓插白花,身着麻衣的小妇人,想必就是那个还在为夫服丧的小寡妇。她身后跪着一对老夫妇,虽穿着粗布衣裳,倒也整洁。旁边跪着一个约莫十七八的少年,正对着另一方怒目而视。
另一方两个少年人低头跪在地上,看不清容貌,一个头发花白下巴尖尖蓄着长须的老者站在堂上,想必就是那个沈秀才,此刻正在侃侃而谈:“……李氏既然入了我沈家门墙,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女子最重贞节,岂能因一时贫贱而改嫁失节。且不提因李家各种挑衅,致使我们两村交恶,李氏若是改嫁,置我沈氏门风于何地?置我明溪村誉于何地?置我大周女子贞节于何地?”
哎呀,小小都忍不住想为他鼓掌了,不愧是秀才,说得真是太好了!
天赐正在烦忧,他劳累了一个早上,腹中早就饥不可耐,偏这老秀才引经据典地说了不停,他又不好为难,已经听他一个人表演了小半个时辰,心中越来越不耐烦。
松针捧了茶上来,放在他手边,轻声说道:“夫人来了,就在后头退步。”
天赐心中一颤,更是恨不得快些将这老匹夫赶出堂外,好去见见自家娘子。可是座下的各房司吏,两边排开的衙役,还有堂外看热闹的民众,都正等着看结果,又不能走开,心里烦得不行,面上还是露出安抚的神色道:“沈秀才说得不假。”
另一边的少年立即不甘地抬头说道:“老父母大人,他倒说得不假,可您看看我姐姐,她才十七岁啊,这日子还要怎么过?平日他们连见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您看我姐姐瘦得,都快站不稳了,谁知道他们沈家是怎么虐待我姐姐呢!”说到后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努力眨巴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的样子,很是可怜。
随着他的话音,后头跪着的小寡妇父母也忍不住悲泣起来:“求老父母大人开恩,我们就只得这个女儿,不想她挣什么贞节牌坊,只想她过得开心就行啊!”
沈秀才勃然大怒:“贞节牌坊岂是随便哪个都能得到?若是李氏能挣个贞节牌坊,老夫倒也叹服,可如今这才一年多的功夫,她就守不住,还挣什么贞节牌坊?”
言语中辱及李氏,李氏的父母和弟弟大声反驳,公堂上乱作一堆,唯有李氏一脸木讷,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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