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想了起来,惊喜道:“你能说话了?”
小小点点头,学着刘妈妈早上教过的蹲礼蹲了一下:“还得谢谢刘妈妈费心照料,已是能开口说话了。”
听她吐字清晰,不过声音有些沙哑,刘妈妈喜不自胜,进屋便将这好消息讲与老爷夫人听了。
赵老爷叫小小近前来,问了她姓名籍贯等事,除了自报名字叫苏小小,其余一干事物均推说不太记得。
想起初见时她脖子上那刺目的伤痕,陈夫人很是嗟叹了一回,又怜她年幼遭此大难,说着说着竟落起泪来,唬得刘妈妈赶紧拉了小小跪下劝了一回。
小小无奈,这女人是水做的么?那眉毛一蹙,泪珠儿便滚了出来,害得自己又要跪一遭。不过想到她是怜悯自己,心中还是挺感动的。
赵师爷却沉吟片刻,对她说道:“你可记得家人在何处?若是想起来,便告诉我,叫你家人接了你去。看你手脚,也不是那等穷苦人家出来的。可若是不肯离去,便得签个卖身契子与我,方可在我家户籍文书上落户。”
小小低头不语。自己哪里知道这具身体的家人是哪里的,赵老爷这话听着没错,可实在有点欺负小孩的嫌疑。既是知道自己不像穷苦人家出来的,又何必叫自己签这卖身契?虽说是表示乐意留下自己,可这意思一咂摸,真是心中不太好受。
罢了,若是不签这卖身契,自己就成了黑户了。这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了,算是自卖自身吗?也不知给几两银子……
于是磕了个头说道:“小小多谢老爷,还请老爷将契子写了,我签了便是。”
赵老爷点点头,写了个契约叫她签了,仔细收起来,预备下午便去衙门将这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路上生出其他事端来。
下午太阳刚落山,何七爷便带着娇妻亲自来客栈接赵老爷一家,赵老爷倒还罢了,陈夫人看着何夫人头上的珠钗,臂上上的金钏,只觉着眼前发花,羡慕得心口作痛。叹息一声终是忍了,端着笑带着孩子上前见礼不提。
小小也跟着刘妈妈上前见礼,这还是下午刘妈妈抓着她恶补了一下午的结果,好在行过礼倒也中规中矩,刘妈妈在旁看着放心不少。
正准备退到陈夫人身后,何七爷却“咦”了一声笑道:“这女娃娃也是贵府下人?模样倒是生得好看。”
赵老爷谦虚了几句,听得何七爷又说到:“见了嫂夫人,便又不觉得奇怪了,这分明就是观音座前的龙女,真真是个福相!”
说着自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件玩物,对着赵老爷笑道:“知节兄莫见怪,实是我家兄弟众多,却没有只有一个女孩儿,见着那相貌好的女娃娃便觉着可亲。快叫你家小娃娃上前与我夫妇二人见个礼,让我家夫人看看她这好样貌,下胎给我生个女娃儿。”
赵老爷听了,赶紧叫小小重新上前与何七爷二人见礼。何七爷夫人执了她的小手,将那玩物塞到她手中,问她姓名、年岁、籍贯等事。
小小觉得奇怪,再是自己生得好,也没道理见着个下人如此上心的。若真是喜爱,大可开口找赵老爷讨要自己,这时代,仆役不跟个货物一般,可以随意转卖的么?
可这又是赠礼,又是细问,缘由真是如同他所说的借光下胎生个女儿?
赵老爷和陈夫人却不觉其他,只当是何七爷家事罢了,说罢这一遭便同去酒楼了。
只有天赐不同,始终对这何七爷带着戒备之心,直到在巴东县下船,与何七爷分道扬镳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