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恪一愣,看回女娃粉嘟嘟的可爱小脸,只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有着委屈的退缩和犹豫校园全能高手。他还没有说话,女娃又嗫嗫的再问他:“你讨厌颜儿吗?”宣于恪忍不住心里一柔,伸手轻捏了女娃小脸一下:“我没有啊。”并非讨厌或嫉妒她,只是单纯的因为母亲不许他靠近。所以对这个庶母妹妹,只有逢年过节或偶尔才见上一面,若不是今天的偶遇,他估计也会一直下去……妹妹的实感,他也是初次感觉。
想起白天的事,宣于恪便问女娃:“你没事吧?今天没摔伤吧?”
女娃摇摇头:“我没事……恪哥哥,你痛不痛?对不起,都是颜儿的错……颜儿不该去爬墙,差点儿害死哥哥……”说着说着,大眼睛中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宣于恪心一软,忙忍着身体的疼痛冲女娃笑笑:“你别哭,我不痛。”
女娃一脸不相信:“可是,你流了好多好多血……”
宣于恪忙又安慰:“只是一个小伤口,你不哭,我就不痛。”
女娃瘪着嘴抽泣的样子反比他这个受了伤的人更觉委屈:“骗人!颜儿都看见了,才不是小伤口!”
宣于恪无奈:“真的不痛……”
女娃还是扑簌簌掉眼泪。
宣于恪只得转移话题:“你冷不冷?快上床上来。”
女娃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丫,然后就爬上床榻躺到宣于恪旁边。宣于恪拉了自己身上被子给女娃盖住,当真一个温柔好哥哥的模样。女娃忽然伸手从自己领口拉出脖颈上挂的一块玉坠,小手一扳,那圆环状的玉坠就分成了两半:“这是鸳鸯坠,阿爹说,颜儿可以把另一半分给喜欢的人。给你。”
宣于恪惊讶的看着女娃手中的半块玉坠,又看看女娃:“你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吗,颜儿?”
“知道啊。分开是孤寂,合拢才是圆满。”
“鸳鸯是夫妻的意思。”
“嗯?”
“所以阿爹的意思是,你要送给将来的夫婿。”
“可是我喜欢你啊,我想送给你……不行吗?”女娃一脸天真的望着宣于恪。
宣于恪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犹豫着。
女娃瘪了嘴,眼泪又掉下来。
宣于恪连忙接过女娃手中的半玉:“好,好……”
女娃立即伸手搂住宣于恪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恪哥哥最好了!”
宣于恪一惊,甚至忘了被女娃动作牵扯的伤痛。女娃柔软的胳膊紧搂着他,温暖的小身体紧贴着他……宣于恪心底升起无限温柔,伸了右手臂也揽住女娃,转头在那犹见泪珠的小脸上轻吻了一下:“你别哭了,我会保护你……一生都保护你。”
女娃抬头愣愣望着宣于恪半晌,然后伸出小手指:“拉钩?”
宣于恪微笑了,伸出左手小指勾在女娃指头上:“拉钩。”
…………
……
从胸口挂着的两块半环玉坠上回神,伏晟拉好自己的衣裳,然后眼睛回到车厢底昏睡的女子——她终于是认出了自己。
那时候他们亲密无间,那时候他对她无比疼爱。可是那些时光总是短暂,他有课业,也有母亲的阻拦。但是他们还是互相牵挂着彼此……直至家族遭难,他的世界因她的母亲而毁。
那一年她将自己颈上的那半块玉坠给了红馆的教管嬷嬷,为了替那个叫小豆的女孩子立坟。玉坠辗转到了他手里,毁了它?还是留着它?便是终究带了在身边,那一个圆满的‘环’,却再不能现。
恨她吗?
肋下的伤口早已经痊愈,甚至没有知觉。
可是睡梦中却总有一张可爱的小脸不请自来。那个墙头上向他求救的女娃,那个在他养伤期间总半夜里溜来陪他的女娃,那个非要给他半块鸳鸯玉坠说喜欢他的女娃,那个跟他拉钩要他记住诺言的女娃……
白日里面对的是‘伏夕颜’,是面目全非沦为男人玩物的妖艳女子。夜里梦中却又是那个叫着‘恪哥哥’的漂亮瓷娃娃。醒于夜半,黑夜中就总交叠着这样完全不同却又轮廓相似的两张脸。
她是棋子。
而他站在下棋人的一边。
或许她仍旧是‘宣于颜’,而他却不愿再回‘宣于恪’。
所以,所有的一切已经逝去。
……
…………
两日后贺术碹就追了上来。
伏晟只带了两个人,被团团围住。
“丫头,来。”贺术碹朝夕颜伸手。
夕颜摇摇头,仍站在伏晟身后。
贺术碹脸上露出意外,轻皱了眉看夕颜:“你怎么了?”
夕颜咬着下唇,强忍眼泪不让它掉下:“我要走了,对不起。”
贺术碹更皱了眉头:“为什么?”
夕颜低头避开贺术碹的目光,亦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和疼痛:“我要回王城去。”
“因为老三抓了老六和伏家的人吗?”
夕颜一诧,立时抬眼看向贺术碹:“你知道?!”
“是,我知道。”贺术碹沉了面色,“可是那跟你没有关系,丫头。”
“为什么没有关系?!”夕颜眼泪扑簌落地,“我爱他啊!”
“那我呢?!”贺术碹上前了一步,皱眉盯紧夕颜。
夕颜摇头垂下脸,眼泪不住滴落:“……你不该瞒着我,是础传信给你要你找到我带我走的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被贺术砥威胁性命?你想让他死掉吗……碹?”
贺术碹心里一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