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秋猎之后,二王子竟跟随国主返回了王宫,说是要在王城待到年后再走校园全能高手。
同时六王子府传出喜讯,侍妾兰音,有喜了。
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夕颜。因为那日贺术础正好奉诏入宫与贺术敦遥和贺术碹相聚,兰音与一众婢女随侍夕颜用餐时忽然恶心呕吐,招了大夫来看,竟是兰音有喜。
听到这个消息,夕颜先是愣了片刻,然后便是立即命管事于府中通告下去:兰音即刻擢升夫人,从下房迁至侍妾宅院,配侍女二名,并嬷嬷一名随身照看。又命人去王宫请姜太医,同时将此喜讯传告六王子并国主。
得到消息的贺术础喜不自禁,飞速而回,在兰音房门口正好遇到夕颜出来。两个人对面,都是一愣。随即贺术础快步进了屋,夕颜站了一刻,便即离去。
至晚间夕颜正要就寝,贺术础却来了。
侍女等识趣退下并闭了房门,二人独处倒显尴尬。贺术础说:“兰音的事……谢谢你。”
“本是应该如此,不用谢我。”
“……我是说姜太医的事。”
侍妾本无资格由太医问病,夕颜明白贺术础的意思,点点头。静了片刻,又说:“你回去陪着兰音吧,有了孩子,你们该是有许多话要说。我也要歇下了。”
贺术础却是坐着不动,犹犹豫豫再道:“夕颜……”
夕颜便看向贺术础,轻道:“你说。”
贺术础看了夕颜眼睛一眼,又快速避开:“你……是不是吃醋?”
夕颜愣了一愣,却是心里一松,笑了:“我吃得不该?”
见夕颜展露笑颜,贺术础亦是放松下来,也是笑道:“你是嫡母,有何介意。”
夕颜白了贺术础一眼:“王后亦是你嫡母,你与她可亲?”
贺术础道:“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挂心安排、事事顾到?”
夕颜平静道:“子嗣于天家是什么?这孩子若是男孩儿,于你又是何意义?你当真不懂?”
贺术础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笑容渐去:“孩子于你,不过是我又多了一成争位的筹码吗?三哥的母亲是王后,我的母亲是贾梭公主,如若我再有一个子嗣,便是与他持平……我的孩子对你来说就只这一个意义,是不是?你当真是个冷心没肺的!”
夕颜垂目,不怒亦不恼:“是,我本是个冷心没肺的。”
贺术础脸色更冷,索性再不言,起身便走。
夕颜待贺术础离去,慢慢起身走到窗前。一推窗,冷风刺目,冷泪滴下:“也因,他不是我的孩子……”
背后忽然一暖,她竟未觉他何时又回来了。
“何苦故意气我,我知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人……虽非真夫妻,想哭的时候,这怀抱也不吝借你靠靠的。”
夕颜轻轻挣出贺术础怀抱:“哭得多了,靠得多了,便成依赖。”
贺术础眼底一痛:“我当日之拒,终是伤了你……是我错了……”
夕颜以袖沾去浅泪,忽然转身对贺术础:“无错。凡帝王,必六宫粉黛,为何?便教帝王爱江山,爱帝位,爱权势,爱臣民,而薄姬妾。是以,你无错。”
贺术础眉略一皱,却是伸臂揽回夕颜入胸膛:“你定要如此,那我便依你……我们只谈外事。那你可愿告诉我,伏家的目的是什么?”
夕颜心下稍感意外,却是答道:“你何用怀疑?伏家与封家向来死敌,若由着贺术砥即位,可还有伏家容身之地?怕是到时,下场会比宣于一门更惨。”
“那么是要助我即位,然后将封家赶绝?”
“你不忍?”
“不忍?我母亲等同死于谁手?我之圈禁十八年又是拜谁所赐?如今这一身的寒症又是如何来?便是你不忍,我也不会不忍!只,真到紧要关头,你可舍得下他?”
他,便是指贺术砥!原来,是为此……
夕颜轻轻推开了贺术础的胸膛,抬头看着他道:“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想知道在你和贺术砥之间,我会选择谁。是吗?”
贺术础别开了眼睛,不能正视那张娇颜……自从那日亲眼看到贺术砥后院发生的事,他的内心就不曾平静。时儿觉得夕颜是被迫的、无辜的,跟他一样是受伤害的那一方。时儿又会想或者是她自愿的,否则又怎么会任由贺术砥带去后院呢?或者她根本还是想着贺术砥的!虽然她一再跟他说她从没爱过贺术砥,她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却不曾要求过他抱她?就连他主动之后她也假装从未发生过,是不是其实她还是爱着贺术砥的?可是那天他又亲眼看到她一身挣扎过后的狼狈、听到她狠狠发誓要贺术砥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他应该相信哪一种!不管他选择哪一种,另一种想法都会紧随而上!于是他躲着她,她也回避他……直到那天在二王子的营帐看见贺术砥又靠近她,头一次,他有了想揍一个人的冲动!可是,她竟然还跟贺术砥说话,二人神态尽是暧昧!
“不论我怎么跟你说我不爱贺术砥,你都不肯相信。你只相信我曾经是他的女人,你只相信你看到我在他的后院……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是吗?”
贺术础无法回答,他无法告诉夕颜他有多么的想要拥抱住她,因为他做不到。只要看着她,贺术础那张蔑视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他已经一再用理智说服自己说夕颜是他的妻子,夕颜是喜欢他的,于公于私她都绝不会扔下他而投向贺术砥……可是双手,就是再向她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