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自顾思量你好,秦先森。贺术碹淡眼看着夕颜,老葛便偷眼看着贺术碹。贺术碹回头看他,他便假作无事转开头。
然后两个人的旅程变成了三个人,因为老葛已早早准备好马匹车驾,所以再不用贺术碹辛苦。而也因为有了老葛,跑腿儿打杂张罗吃食这些也再不用贺术碹这个主子操心。自然也是不能像前些天那般与夕颜亲密得几乎不分你我了,白日里她坐马车他骑马,晚上她睡在车内他与老葛露宿车边。若是找到住处,也肯定是分了房睡。夕颜心里踏实了,可是怪异的是却睡不踏实了。
路上有时候会偷偷打量贺术碹,见他恢复了往常神态就好似前几日的事不曾发生,她一面安心,一面心底又有些隐隐的奇怪感觉。说不清这感觉是什么,不似怅然,也不似失落……有时候一回神会发现贺术碹在看她,那眼神好像与从前无异,又好像比从前多了些东西……时常是她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偶尔他也会先转开。
两人以为老葛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这些情况,其实老葛只是假作不知,便时常借故离开一会儿让二人独处。往往这种时候夕颜就很忐忑,因为实在拿不准贺术碹会有什么动作:有时候他只是跟她聊天就像以前那样,有时候又会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轮深吻。如果是后者,往往就会让她看见老葛就忍不住脸红,因为他回来的时间总是掐得非常好,也不知道是他在配合贺术碹还是贺术碹在配合他。
以前老葛还曾拿二人说笑,如今竟是全闭口不谈,更让夕颜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三个人赶路的速度不慢,但也在夕颜的体力能接受的范围。不断从经过的城镇听说王族队伍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依旧说大公主与六王子病着。然后国主已下令一部朝廷军再次前往清剿白家军,这一次这般猖獗,再不能姑息,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消灭。
夕颜听闻,就问贺术碹为何不将白家军的底细禀告给贺术敦遥,既然他早已查明,若是他之言贺术敦遥定会信。可贺术碹却是摇头:且不说父王对老三一直信任有加,未必会信这么荒谬之事;就算是信了,可他拿不出证据就是诬蔑,到时被封家反咬一口,便是国主也不能偏帮;再进一步说他能拿出证据,但老三那边也可辩解说只是换一种方式替朝廷招降,将来或许能有特别的用处。
夕颜听罢,便是无言。
十天之后三人抵达王城地界,在离城门十里之地,贺术碹向夕颜告别。言自己就不入城了,老葛会送她回府。
夕颜毫无心理准备,贺术碹此言一出她立时身子一颤。瞬间的慌乱已被贺术碹捕捉在眼,她慌忙敛下眸子以期掩饰。“哦……那,再见。”过于简单的告别反而更是将她的内心暴露,她自知已被看穿,忙忙转身就要逃去。贺术碹捉住她的手腕一把拉回,当着老葛的面,拥入怀中低首吻住。
老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忙忙背转身去,老脸已是泛红。
或许是因为当着人,又或许是因为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夕颜只觉贺术碹的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教她心慌。因为心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回应了贺术碹。这又是她一生中最长的一个吻,长得她都以为不会结束,长得她都有种仿佛地老天荒的错觉……
一丝都没有动心吗?骗鬼去吧!
“我等着你回来找我。”唇摩挲着她的唇,贺术碹轻轻的话语便如再次将她窥破,让她全然慌乱。仿佛是不接受她吐出拒绝之语,又仿佛是不舍放手,贺术碹再次将她吻住。她已站不住,脑中除了混沌还是混沌,窒了呼吸……
高坡上骑马而立的青灰色身影已渐渐模糊,夕颜管不住自己一再的回头。前面赶车的老葛一声不响,却是有意的更放慢了速度。或许他想等的就是夕颜一句‘掉头’,可是一直到城门也没有等到,心下叹了口气,赶马入城。
城门口的检查比平日严格许多,二人并未太在意,以为是因国主这次受袭。但是一进城,不同寻常的气氛立即让老葛夕颜皆感觉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谨慎起见,二人先去了离城门不远的一家酒楼。正好时至正午,二人正好可以借打尖儿吃饭之名探听一下消息。进了店,却发现客人异常的少,而已经在的客人,也是各自窃窃私语小声交谈,就好像交谈的内容若是让人听见了会惹麻烦一般。夕颜虽不如老葛闯荡在外经常会出入这类地方,但就她在伏家的‘伏香居’所见,也知道正常的情况下酒楼内不该是这样的气氛。
而且两人一进店立即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朝这边看。好在夕颜进城之前已戴上了带面纱的斗笠,众人见只是两个普通的旅人,才放松了神色各自转回头去。正常的情况又不该是这么敏感的。
一个小伙计立即迎了上来,老葛刚要开口吩咐忽一眼扫到二楼两个人影,便是对小伙计说了句‘找人’就领着夕颜直接往楼梯走去。夕颜也没多问,跟着老葛上了二楼,早有两个人迎在楼梯口上,夕颜一见,原是贺术碹手下。老葛与两人交换了个视线,然后四个人就一起往最里面的一间包房雅座走去,后面跟着上来的小伙计见了,便又退下去忙别的去了。
包房内另有四人,见了夕颜,都是起身略施礼。不待老葛发问众人已是先问起贺术碹如何了,老葛回说主子在城外老地方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