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是太上皇的居所,孝宗即位前,云台不过是每年中秋用来赏月的地方。虽然有几处殿阁,但规模并不大,平日打扫的人也少,不过是年节时才被启用。
太上皇禅让后,就相中了此地,孝宗为彰显孝道,忙命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将云台里里外外彻底修缮了一番,不但建造了规格宏伟的正殿,更有美轮美奂的十六孔明月桥横架在两道山梁之上,任宫人来往穿梭。
太上皇没了每日朝中繁琐事务,渐渐喜欢上了养鸟儿养花,孝宗便花费巨资,在云台修建了一座全是西洋玻璃打造的透明花房,名曰“长春宫”。
长春宫中有着无数鲜花绿叶,纵然外面风雪凛冽,这儿却是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簇簇繁花间又有鸟鸣阵阵,溪水淙淙之声,约莫仙境也不过如此。
太上皇命各地官员每年朝宫中进贡一对神鸟,以填补长春宫的损耗。太上皇每日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景象,日子倒也不像外面猜想的那样孤寂。加上大病痊愈后,太上皇就更不愿出去走动,多半时间都消耗在了长春宫。
这两日外面闹的厉害,云台却自始至终没有动静。李靖猜不透皇爷爷在想什么,是支持自己,还是偏袒李泓。于是他想出这么一招,既能进驻云台一探究竟,还可逼着李泓向自己低头。
自从皇后在太上皇身边下毒,云台的防御工作便自成体系,连御林军头领也不能擅自进驻。现如今这些禁卫军是太上皇时期就着手训练的虎贲卫,外人少有知道,过去连孝宗也是模模糊糊听说过。太上皇的意思是在他百年之后,将虎贲卫留给太子,以巩固皇家权利。然而现在却提前派上了用场。
那虎贲卫的首领见二皇子和五皇子一前一后往长春宫方向来。忙单膝跪地施礼:“末将见过两位殿下。”
二皇子李靖微微一笑,抬手虚扶对方:“康大人总是如此客气。我兄弟二人想拜见皇爷爷,不知......”
虎贲卫首领偷瞄了正德一眼,见对方始终面带笑意,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让他二人进长春宫,而是赔笑道:“可不巧,太上皇正在歇中觉,不如末将先去打探打探?若太上皇醒了。自然愿意见两位殿下的。”
李靖、李泓二人只能答应。不多时,虎贲卫首领就带了消息:“奉太上皇口谕,宣五皇子李泓觐见。”
李靖脸色微微阴沉。这位康大人看也不看对方,只躬身欲引正德进殿。
李泓摊着手看向李靖:“二皇兄,不如咱们一同去拜见的好我的法宝是电脑。”
李靖心下不安的盯着面色无辜的李泓,也许自己提出来看太上皇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皇爷爷一向偏心小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万一他不满意诏书上写自己的名字,届时李泓进了云台,自己就算用千军万马,也不能公然冒犯皇爷爷。
可若不让人进去......李靖打量了打量虎贲卫康大人,若自己不肯,这姓康的会不会直接动手抢人?
就在犹豫不决之间。李靖的宫中已经追来了云台:“殿下,两江总督顾培生顾大人前来拜见。”
李靖无法,只能心下不安的留了正德在云台。自己往前殿接见顾培生。
长春宫中近来新添了几株翠竹,新绿十分惹眼,但正德全无心欣赏,默然的随着虎贲卫康大人进了宫中一处偏殿。此刻太上皇正给一对儿红嘴相思画眉添水,这对鸟是太上皇的新欢。喜欢站在灌木顶枝上高声鸣唱,其声音响亮悠长、婉转动听。太上皇极爱。总是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喂食添水。
耳畔响起窸窸窣窣脚步声,太上皇并未转头,只是淡淡道:“前朝猛将韩勇挥师三万追击我高祖皇帝,时高祖年少,且只有精兵五千,为何反在泗水拦截了韩勇,且俘虏一万敌军?”
正德以为太上皇见了自己必定要问父皇的病情,不想开口便是这么几句,略一思量,才谨慎答道:“回禀皇爷爷,韩勇虽为猛将,但并非智者,只因他身边谋士季远,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世人皆以韩勇为贵,并不知季远之功。然高祖智勇双全,远非韩勇所能敌。加上高祖重用人才,对季远视为上宾,几次招揽。韩勇三万人马,却分作几股,人心不齐,自然溃败如山倒。”
太上皇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意:“不错,高祖以少胜多,转败为胜,更经此一役手刃韩勇,太祖才决心立其为太子。泓儿......”太上皇冲正德招了招手,“你父皇是个聪明人,心里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你虽然出身存在种种非议,但天分远在诸皇子之上。立你为太子,就如太祖皇帝当年的决断一样明智。”
李家高祖也并非嫡长子,当初立其为嗣的时候惹来不少争议,太祖皇帝一句强势的“立贤不立长”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
“孤的儿子,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太上皇叹道:“你心里可有计较?”
“皇爷爷疼惜孙儿,孙儿不知怎样感激。至于主意......时至今日我也不能被允许见父皇,一切毫无头绪。孙儿知道皇爷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也唯有皇爷爷能为孙儿指点迷津。”
正德跪在太上皇跟前,脸上尽是依赖的神情。太上皇心头一软,这孩子虽然跟自己的时间不长,却是众多儿孙中与自己感情最好的。私心上来说,太上皇也愿意他来继承大统。
“起来说话。”老爷子拉起正德:“眼下两条路可走,这其一,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