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堂,在外闲逛的女人们已陆续回来。宴会到此也结束了,有的已经在和鲁老夫人道别。
方夫人也准备要走,一见她们便问道:“你们上哪儿去了?”
梦娘道:“去了后园。”
“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梦娘不语,去看李浅,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很是惊疑。
幸好方夫人也没多问,跟主人告辞后,三人一起走出来。路过前厅敲碰见同样告辞出来的沈致,他身后跟着几个官员,大约是同僚,一边走一边聊着。
一人问:“沈大人何时离开凉州去华阴县任上?”
“明日就走。”
“那好,今年端午咱们再约在洞蜜源共饮吧。”
“甚好,甚好。”众人都附和。
李浅听得清楚,心中跟着一动,暗道若要见沈致一回,也只有明天这个机会了。她一定要跟他问清楚,问他为何不认她了。
回到方家便四处她打听关于华阴县令的事,也问清楚要去华阴县必然从方家门口经过,所以她次日一早就等在门房小屋里,只等听到街上有官员路过的回避声,就出去查看。
等了许久,真的听到衙役高呼:“华阴县令在此,闲人闪避。”
李浅也不管几个门房的侧目,拎着裙子跑出去。
出了大门,便见远远的一顶二人形向这边走来,前面几个衙役开道,呼喝着驱散百姓。可百姓们大约对这位大人有几分爱戴,却都在轿边徘徊着不肯迅速散去,一时间轿子走得极其缓慢。
李浅也不知要怎么靠近轿子,直接冲上去必会被衙役拦住。这该如何是好呢?
她也是急了,眼看着轿子越来越近,突然坐在地上,装成病痛不支地样子叫起来,“哎哟,哎哟,好疼。救人啊……。”
或许她叫的太过凄惨,形停了下来,然后听到沈致的声音在问:“出了何事?”
衙役回禀:“一个小娘子摔倒了,似乎崴了脚。”
沈致掀起轿帘看,只是一眼,便道:“崴了脚就送医堂,在街上做什么?来人。架到一旁。”
李浅气得直咬牙,也不等衙役搀扶,自己挪着走到道边。暗想着他到底看出了她的假装伎俩,还是变得对她这种弱智女流漠不关心起来?要是以前直接捋走他算了,可现在武功又不敢露,而人家明显好像不认识她,这可如何是好?
形缓缓走过去,她眼尖忽然瞧见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小童,正是沈致身边那个书童。她几个抢步过去,一把揪住小童的领子硬是把他从街上揪进胡同。
小童要叫。被她堵住嘴。低呼一声:“认得我吗?”
小童看她一眼,眼神中闪满疑惑。
李浅不由摸了摸脸。心道,难道换了女装,自己竟像换了个人吗?
“你不许叫,我只问你一句话,就放了你。”
见小童缓缓点头,她才松了手,问:“你们家公子可是失忆了?”
小童满脸惊讶地看她。仿佛在问她是如何知道的。李浅心中了然,沈致一定是失忆了,否则也不会站在她面前都装作不识。
又问;“如何失忆的?”
小童比了两根手指,那意思在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这个难缠的许,总是跟她作对。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怒道:“快说。”
小童摸了摸头,恨恨地瞪她一眼方道:“这都要怪一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公子为了她伤心过度,后来又被另一个坏人扔到乱石堆摔坏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说完还一指她的脸,“那个坏人倒跟你长得很像。”
李浅气结,又在他脑门敲了一下,吼道:“赶紧滚吧,小心那坏人从坟里钻出来,把你抓了去。”
到底是孝子,吓得小脸都白了,慌忙跑走,大叫着追他家公子去了。
李浅心里难过,却又忍不住庆幸,他不是负了她,只是忘了她而已。可即便如此,心依然痛得难以忍受,曾经那么爱着的人,难道真要以后形同陌路吗?
回到方家好几天都打不起精神来,梦娘问她怎么了,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只道觉得烦闷,想出去散散心。
梦娘笑道:“这有何难,方家在华阴、华阳两县都有庄子,咱们禀过母亲后就可以到庄子里赘天。”
李浅心中大喜,对沈致她有情也有愧,即使不能立刻唤起他的记忆,待在他身边也是好的。未来还有一生的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叫他记住她。
她道:“那咱们去华阴县的庄子也行吗?”
梦娘闻听不由掩口一笑,打趣她,“你莫不是看上那个华阴县令了?”
李浅笑着回应,“是又怎样,只许你有心上人,就不许我有吗?”
两人谈笑着去找卢夫人。卢夫人对她们要去庄子的事也没多大异议,心想让梦娘出去散散心也好,也省得一天到晚惦记着张郡守,心神不宁的。华阴县离凉州不远,来回也方便,只是两个女孩子毕竟不放心,便叫卢辉跟她们同去。
卢辉赶巧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当郊游了,只是见到李浅时难免调笑她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李浅一向牙尖嘴利,自然回击几句,被他这一打岔,原本忧伤的心情也减轻不少。
方夫人吩咐管家为他们准备,带上几个婆子和丫鬟,还有一应用品,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出了凉州城。
方家的庄子不在县城里,而在城郊几里外的地方,一路上卢辉都谈笑风生地给她们讲解沿途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