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退出烧断的墙头,就听到外面一阵呼喝之声,却是京畿营的士兵到了。
本来不远的路途却来得这样迟,齐曦炎脸色甚是难看。
这个京畿营首领是新任的,原来齐小刀自觉身任两职有些吃力,特请把京畿营交出来。齐曦炎衡量了一下,给了原任西征军的校尉欧学明。
这人长得文质彬彬,性子也好,叫他坐着位置,主要是怕和各部衙门发生冲突。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什么都太慢,但就算慢,慢到这种程度也未免太离谱了。
欧学明一赶到,立刻跪在齐曦炎面前,口称:“微臣死罪。”
齐曦炎没空答理他,吩咐下去务必把黑衣人全部活捉。
可面对高手中的高手,要想活捉谈何容易,捉是捉到几个,只不过都是死的而已。
齐曦炎的脸色与李浅身上的黑灰一个颜色,或者出油太多,那叫一个亮啊。连个活口也没留下,这些人的办事能力越发厉害了。
他看了一眼欧学明,冷声问:“爱卿这是去了趟江州调的兵吗?”。
欧学明叩首,称道:“皇上容禀,微臣自然不能去那么远,只是诸事都要费时间,七七八八加起来,能在此刻赶来已经很卖力了。”
当然,若跟京都郡守比起来,他确实算卖力。因为陈德容居然在战场清理完毕,一行人准备离开时,才姗姗来迟。
他满头的大汗,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也难为他那肥胖的身子,竟像是一路跑来的。不过那张脸是怎么回事?肿的好似个猪头,若不是他那身官袍,还真没认出是谁。
他一来,立刻把受“受宠”的欧学明比下去了。
齐曦炎冷笑,“陈爱卿这又是何故?”
陈德容脸都吓白了,“臣……臣……”他连说了两个“臣”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这回遇上的事,拿来骗鬼,鬼都不信。
在郡守府,他看到紫衣卫带来的信物,慌忙往外跑着去调兵。可忙中出错,刚跑到门口,不知怎么的,膝盖突然一软就摔了个大马趴。他呲着牙爬起来,这一道真是邪门了,走几步,摔一跤,走几步摔一跤,等好容易把人都召集起来,都摔的没人样了。
让马夫备好马,这些马匹也好像中了邪,哪一匹腿都发软,还没等骑上去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没奈何,他们只能靠两条腿跑过来,可在路过西街口的时候,突然从对面冲出一群短尾巴山羊。
它们似乎是听到鞭炮声受了惊,一只只如发了疯般横冲直撞。好容易把这些羊赶开,再等来到翠香楼,不晚才他**怪呢。
等他断断续续把事情叙述清楚,齐曦炎脸色越发深沉了,很明显是有人不想他们来救驾,特意安排了许多障碍。若真是如此,这人的影响力也太大了。
那么,该说他是吉人自有天相吗?今天若不是“花痴”月月和齐曦澜突然招来的武士,他就真的交待在这儿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李浅“呸”出嘴里飞入的黑灰,然后笑出一口白牙,再配上那漆黑的脸,真是天下奇观。
齐曦澜“噗嗤”笑出声,调侃她,“你这样子还真像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阎王。”
李浅不甘心示弱,瞪他,“你还有心情担心我,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今天有三件事足以叫他身首异处,第一件是把她带到ji院,第二件是意图戏弄皇上,第三件是私自培养武士。
以他待罪王爷的身份,皇上刚恢复了他的爵位,把自己的力量暴露出来实在是不智之举。齐曦澜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到迫不得已,根本不敢把私自招募的人叫出来。
当然在这之后还得再加上一条:与人合谋谋杀皇上。有了这一条,那就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了。
他说这与他无关,他说得清吗?这种种事情里都少不了他的影子,谁能相信他才怪了。
齐曦澜对此也颇为头疼,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弄好了先蹲一段时间大狱,弄不好一会儿就是掉脑袋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李浅,那意思是说,“一会儿你给求个情呗。”
李浅送他一句,“活该,这是你自找的。”
齐曦澜的表情基本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了。没有她给说情,他这回真是死定了。
你说,他死催的非得回来做什么?在外面逍遥自在的多好。
他们这边说着话,护送皇上的车马已经备好。
齐曦炎上了车,李浅也跟着上去。她有心,让人把暂时无家可归的舒舒和月月都带上。这两人都是紧要之人,若真有事,还能为齐曦澜做个证呢。
她嘴上说不管,心里也不想他出事,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难道真要看着他去死吗?另外还有那几次暗杀她的人,说不得也要着落在月月身上。
把她送回太傅府,齐曦炎才离开。临走之前,免不了再威胁一句,若是敢再离开太傅府半步,就绝不让她见生下的孩子。
这话对李浅触动很大,她极内疚的点头,指天发誓绝不再犯。心里却想,难道刺客杀进太傅府,她也不逃吗?
回到方府天色已很晚,就这一身黑灰出现在秀姑面前,吓得她尖叫一声,还以为闹鬼了。
李浅坐下来,也没等洗个澡,就先叫她弄些吃的送来。这折腾了大半天,真是饿死了。
一夜翻枕难眠,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得了消息。说启王齐曦澜以谋逆罪被下了狱。这是齐曦炎第三次对亲兄弟下手,满朝皆惊。